陈意如很快从记忆深处回过神来，似乎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刚刚失态了。这件事情说起来有些复杂，不过我想你们修仙之人见多识广，应该不会觉得难以理解。”

“想来你们调查的时候也知道，我和陈锦如的关系并不好。小时候我仗着宠爱很是欺负了她几次，那时候她性子闷，不爱说话，有时候一起玩，她总喜欢待在树下捡落叶，捡花瓣，要么就是抬头看树，看着天空发呆。我很不喜欢她这个样子，不说话也不笑，欺负她也不哭不闹。后来也不知道是哪天，她开始和别人交流说话，甚至受了欺负也会反击，那种变化是循序渐进的，所以一开始没有人注意。”

“其实我也没注意这些，事情转折是在她准备定亲的那段时间。想来你也知道，她嫁给了张家二公子张闻礼，但其实一开始，和张闻礼定有亲事的是我。那时候我在她的房间枕头下找到了一本书，里面的字不是很认识，但大概能猜一些出来，里面记着的，是张闻礼的一些习惯喜好。”

“我刚看到的时候很是生气，找到陈锦如的时候，她正在和张闻礼互诉衷肠。那时气上心头打了她一巴掌，后来还将她推进了池塘。后来张闻礼下水救人，两人有了肌肤之亲，那时候没有外人，所以亲事也没有换，只是因为事情被张闻礼一力抗下，所以不了了之。”

“我母亲有找过我，要不要退亲，那是我只想争一口气，所以拒绝了。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陈锦如和张闻礼被人捉奸在床，甚至这件事情深查下去后，所有证据都指向了我，我那时百口莫辩，所有人都不相信我，只有母亲相信我。”

“父亲并没有严重惩罚我，只是将我关在了自己的院子里，不得外出。那段时间我一直在想，事情为什么突然就发展到了这种地步，想的多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开始放大，我又想到了那本记载着张闻礼习惯喜好的记录书。”

“我买通了府里的丫鬟，又在她的房间里找到了另外一本记录册，很奇怪的是，这本记录的是陈锦如本人的行为习惯和爱好。那时我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只是奇怪她为什么要写下这些东西，那时我选择了直接质问。”

“陈锦如那时的态度很怪，像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被公之于众，整个人都有点发疯般，冲上来就要抢，争执下，那本书掉进了火炉里烧了。事后面对质问时，陈锦如说那是自己的母亲留下的遗物孤本，我说什么都没人信。”

“那次之后，陈锦如和张闻礼定下了亲事。我只听下人说，陈锦如和父亲吵了一架。可我那时已经察觉到了陈锦如的不对劲，所以一直针对她，想要找到她的破绽，可这些事情除了让人觉得我越来越不可理喻之外，并没有其他用处，甚至还有人说我疯了。”

“他们都说我是因为没了亲事，才一直针对陈锦如，张闻礼也因此来找过我。我其实知道张闻礼喜欢的是陈锦如，原来的那个，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哭闹的陈锦如。我问他有没有觉得现在这个陈锦如的不对劲，他只说是我想多了。”

“我一直都觉得陈锦如不是原来的陈锦如，就像很多话本子里写的那样，被鬼附身，或者是被妖怪夺舍了，都是有可能的。所以我总喜欢去一些寺庙求神拜佛，然后将求来的镇魂符或者是辟邪符这类的送给她，只是为了膈应她。”

“后来，在一次礼佛回家的路途中，马车突然失控，从山崖上跌下，我也死了。”

突然听陈意如说自己死了，平珠觉得十分震惊：“你死了？”

她打量着陈意如，仔仔细细，一遍又一遍，是活人无异啊。

陈意如笑了笑，很是温柔的样子，“是你师傅使了仙法，让我看起来和凡人无异，但本质上我已经死了，留在凡间这么多年，也只是为了看一眼最后的结局。”

“我只是不甘心，一个孤魂野鬼，占了别人的人生，甚至还因此害了人命，难道能这么心安理得地活下去吗？难道就没有报应吗？”

“我想看到她的报应。可是这么多年了，她活的好好的。唯一能说得上报应的一点，可能就是，嫁给张闻礼十多年了，还没能生下一儿半女。”

说到这儿，陈意如冷哼一声，嗤笑道：“这算什么报应？张闻礼一心一意守着她，多少人都在夸他们伉俪情深，夫妻恩爱。”

平珠将话题拉回来，“你说的那个帮手又是怎么回事？”

“是花枝。”陈意如一经提醒，便接着说下去。

“我不知道陈锦如是什么时候和桃花妖花枝认识的。我那时魂魄刚刚稳定下来，仙子将我带去了你之前见到我的那个地方修养，后来的某一天，仙子带来了花枝。花枝那时候还是人形模样，我一开始也以为她是人。后来也不知道仙子和她说了什么，花枝突然情绪失控，现出了原形。”

平珠猜测着，“所以，你们策反了花枝？”

陈意如点头，而后又顿住，自己也有些不确定，“不知道。很多事情都是花枝和仙子在做，我也不知道花枝和我们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