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儿子(1 / 2)

若是云岫在场,哪怕程行彧满脸长须她也能认出来,何况现在才只是一层胡茬。

化身为阿云的程行彧把柜桌上今日新收入的包裹再次核实登记好,然后送去后院仓库,等待明日由镖师押走。

秋后一伏,暑热难消。

下午镖局客人少,他便举着一只大海碗靠在镖局门口的桂花树下,喝着镖局里熬制好的俗称“上工福利”的凉茶,望着街头人来人往,一双黑眸神色莫测。

岫岫在这里生活了近五年,五年的时间她成为了乔夫人,生了孩子,还帮他的情敌开设了快马镖局。

哦,也不能说是情敌,毕竟他至今还没查清楚这位乔总镖头到底是男是女。

是否真如青山寺那群师太所说,是女扮男装?可乐平众人都只识乔总镖头,而不闻乔姑娘。又或者这人是岫岫在盘州重新找的男人?想到后面这种可能,他心口揪得生疼。

不能胡思乱想,程行彧咽下那口幽怨,自我安慰道:没事!就算他是男人又如何,只要找人弄脏了他,岫岫就会毫不留情的离开。

不过说来也巧,这快马镖局遍布各州,他出京行商后,在去年还和他们做过买卖,押镖态度好,速度快,甚少丢镖,若不是那人抢夺了岫岫,他可能会亲自登门拜访,与之结交。

但如今,所有的好处,烟消云散,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忽而从镖局大门口探出个头,看到他在树下,挥手喊道:“云哥,后院又来了一批包裹,一起搭把手搬一下?”

“这就来。”程行彧收回乱七八糟的思绪,回应他后“咕噜咕噜”地就把清苦的凉茶一饮而尽,随后站直身子跟他一同而去。

“这些都是自锦州寄过来的包裹,登记好了就等着人来取。”曾经被乔长青拍肩鼓励的小少年现今已是一位成熟的小镖头。

他看见程行彧来了,特地取出一个包袱交给他:“阿云,你住在桂花巷,离巷尾的罗大夫家近,回去时能否帮送一下这个包裹和这封信?”

“没问题,我下工后给他们送去。”程行彧把东西接过来,那封信平平无常,但那个装得满满当当的粗布袋上却绣着“缙沅”二字。

他收回视线,默默把东西存好,然后加入到镖师行伍中,帮忙一起把那些箱子运送到仓库存放、记录。

小镖头看不懂这阿云这个人,说他冷淡话不多吧,又对乔总镖头的家事感兴趣,说他殷切吧,行事又独来独往的。

性子古怪,却身姿挺拔,还写得一手好字,明明一脸胡茬却还能招不少姑娘喜欢,想到他姐托他问的事,小镖头轻咳两声以掩饰尴尬,把人拉到院里角落。

环顾四周,发现没人注意他们,才悄悄询问,“我家里有位姐姐,年十七,性情温顺,会绣花持家,做得一桌好饭,如今还待……”待嫁闺中。

他还没把话说全,就被程行彧冷声打断:“我已娶妻。”

小镖头声音戛然而止,满脸尴尬,都不知道如何接话。

已娶妻?那怎么还孤家寡人一人住在桂花巷,怕不是没瞧上他姐的推脱之词吧?

小镖头越想越觉得应该就是这样的,又不死心地再次尝试:“可自打你来镖局,都是独来独往的,县里从没有人见过你家娘子,你也别害羞,我姐姐容貌不差,你若见过……”说不定也会喜欢的。

这回他说的话又被打断,程行彧态度决然,语气肯定且不容置疑:“镖头,我真的已经娶妻了,她在锦州访友,再过些日子我就要去锦州找她。你姐姐很好,但不适合我,我此生只认定我娘子一人。”

小镖头的嘴张了又张,哑口无言,人家都这样明说拒绝了,他也不好再提相看之事,心头尤为可惜,阿云本事不低,就是可惜已经娶妻,他们没缘分做不成一家人了。

但是他才来不到两个月就要走,听见他还要去锦州,就追问:“你要去锦州,那意思是你不在乐平久居?打算什么时候走?”

若如此,他估摸着又要准备给镖局重新物色新文书了。

“大概再过一个多月吧。”他已经确定岫岫迁家至锦州兰溪,那边有他五年前布下的人手,只要岫岫去了,一定有人会察觉。

但他还想在乐平待上一段时间,还想多了解这些年来岫岫过得如何,还想打探阿圆的一些喜好,他会克制思念,等到十一月中旬再出发,那时候去到锦州兰溪正好可以同他们一块过年。

小镖头可惜地点点头,想像乔总镖头对他那样拍一拍阿云的肩膀,却不想他迅速避开了。

见此状,他暗叹一口气,算了,如此孤僻之人不适合他姐姐。

“你去锦州哪儿?乔总镖头把镖局的总镖局改设在锦州兰溪了,若你去了锦州找不到合适的活计,可以去兰溪投奔镖局,我们总镖头就喜欢你这样的人才。”

程行彧心里怅然:谢谢,但我只想要岫岫。

听他只淡淡地“嗯”了一声,氛围再次冷寂下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