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分(2 / 4)

天站在我的房前,都快站成一座石雕了。”

华俸一惊,心中暗暗骂道:“好你个谢汐岚,在时墨面前一定没少磕碜我,等我出去我定要——”

“华俸,”时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走神,“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同我说的?”

华俸娇躯一颤,张皇地看向他。

时墨懒洋洋地回视她,闲闲一挑眉梢,水润的乌眸映着少女无措的模样。

华俸杵在床边,脑海内一时心事纷杂。她犹豫片刻,还是缓缓坐在床沿,轻抬眼帘与时墨四目相对。

当望进时墨的眼中时,华俸听见自己在心里轻轻叹气。

她果然说不出口。

每当她鼓足勇气想要剖白自己内心的所思所想,一看见他的面容,那些打好腹稿的句子仿佛有了独立的意识般,悉数卡在喉咙,让她开不了口。

她真的好懦弱。

在时墨灼灼的目光中,华俸知道,这一次她无法逃避。

于是,她悄然垂下脑袋,声弱蚊蝇地问道:“时墨,你如此舍身救我,哪怕自己命悬一线。这样值得吗?”

时墨静静看着华俸,许久后,他笑着说道:“值得。若是为你,哪怕刀山火海,我也在所不辞。”

华俸将头埋得更低,眸中渐渐泛起水色波光,努力按捺住内心因他的话语而骤然升起的波澜,语带微颤地追问:“你这么护着我,是为了什么?”

时墨听出她话语里的颤抖,脸上的笑容渐收,然而眸光中满含柔情。

他认真地凝视着她,一字一句郑重道:“因为我在等你日久生情,给我一个名分。”

华俸一怔,蓦然抬起头,直直撞进时墨潋滟含情的眼眸中。

一时间,相顾无言,一室静谧。

华俸听见自己的心又一次不可自抑地怦怦跳动。

她恍然顿悟,那些藏在心底的话,她没法说给这样的时墨听。

华俸提了提嘴角,挤出一个粲然如花的笑容,轻声道:“等你醒来,就会知道我的答复了。”

时墨眸色沉沉,微微点了点头,倦懒道:“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静候佳音了。”

说着,他好似迫不及待般,缓缓合上了双眼,嘴角溢出些许呢喃:“早睡早起……”

*

半烛香后。

华俸一动不动坐在床沿,目光复杂地注视着时墨沉静的睡颜,内心陷入纷乱的思绪中。

时墨为了保护她,宁愿以身相搏,以命相抵。

可是,她又能为他做些什么?

时墨愿意将一颗赤诚的心捧到她的面前,任她撷取、利用,随意摆布。

可是,当这颗炙热的心落在她掌心之时,她却畏缩、退却,不敢触摸。

她太胆小,太懦弱了。

她怕时府的一切,怕和时府有关的所有,以至于时墨初来乍到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唯一的念头是将他赶走。

哪怕一路上时墨对她倾心相待,令她触动良多,可谢汐岚将一切摊开挑明后,她坐在梧桐树下思索到深夜,想到的也不过是要与时墨一拍两散。

甚至于,初遇宁辰安与齐术之时,她为了甩掉渝都的一切,慌不择路地撒了一个漏洞百出的谎言,白白让时墨惹得宁辰安与齐术的猜忌。

就连突逢刺客的夜晚,众人都可以出手相助,唯有她手无寸铁,成为时墨显而易见的软肋,被刺客挟持,用来威胁于他。

时墨愿意一直守护如此没用的她,但她却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他不计较得失的爱意。

她不过是一个逃离家族、没有一技之长的女子。

除了身负前世不堪回首的记忆外,她一无所有。

更何况,他与她相隔的,并非只有前世的数十载光阴。

还有世族间的尔虞我诈、兵不血刃,和朝堂之上的风起云涌、党同伐异。

他和她,虽然是情投意合的男女,但也是渝都世家望族的棋子。

哪怕他们无意争权,他们的感情也永远逃不开政治的权衡。

即使再怎么努力躲避,只要他们走到一起,必将卷入更险峻的境地。

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这应该也不会是时墨想要的。

她想要的是自在一生,而非踏上前世旧辙。

可是,时墨想要的是什么?

会同她一样吗?

华俸竟一时无法确定。

*

一夜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