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戈(1 / 2)

咔嚓——

一道闪电骤然划亮夜空。

须臾的电光映出众人惨白的脸色。

死一般的寂静。

齐术煞白的薄唇因惊惧而微微颤抖,清冷的黑眸染上一丝血色。

他闭紧眼睛,勉强稳住心神,脑中急速转动起来。

豫九津伪装成他,诱骗宁辰安出去,真实的目的是什么?

宁辰安究竟是去何处,才会允许时墨随行?

豫九津出手,意在宁辰安的性命,还是……

迷雾倏然消散,掩盖在层层阴谋背后的真相,终于露出冰山一角。

齐术微微眯起眼眸,厉声吼道:“立刻去闲月楼!”

谢沄岄和谢汐岚闻言一怔,虽心有疑问但不敢发问,一头雾水地彼此对视一眼。

华俸脑中划过一道灵光,惊声道:“我明白了!豫九津是为了摸出宝物藏匿的确切方位,才伪装成齐大人的!”

齐术步履急乱地走在前方,声音里夹杂细微的低喘,冷冷道:“宁辰安与时墨若是只碰上豫九津一人倒还好说,二打一还有些许胜算。怕的是豫九津在暗,宁辰安在明,周围有其他阵营的刺客伺机偷袭,那就棘手了。”

*

大雨瓢泼,夜袭无声。

紫色的花瓣混着雨水打落在地,飘摇在雨点密集的平地,顺着水流缓缓流淌,渐渐铺散至四周。

数十名黑衣人静静潜伏在绵延数里的紫藤花下,一双双眸子死死盯着前方的两道身影。

为首的聂哥鼠目阴冷地打量四周,扯了扯嘴角,心中暗暗得意。

幸亏他多了一个心眼,见乘月斋形势不对劲,便绕道而行,直接与埋伏在三皇子住处周围的大部队会合。

他刚一就位,宁辰安便与一名男子行色匆匆地离开宅院,直直奔着别处去了。

现下看来,果然有蹊跷。

恐怕那乘月斋里的宝物,早已被偷梁换柱,而真品正藏匿在宁辰安前往的地方。

……

宁辰安与时墨丝毫不知自己已经中了豫九津的计谋,也毫不知晓暗中有一群刺客悄无声息地跟在身后。

他们疾步赶到闲月楼前,宁辰安从怀中拿出一柄暗铜色的钥匙,麻利地打开门锁,接着推门而入。

数层高的楼阁里空无一人,门与墙碰撞的余音幽森回荡在整栋楼中。

宁辰安浓眉紧拧,抬步迈上楼梯。

时墨心领神会,十分知趣地立在门口,转过身轻声道:“在下就不进去了,在此处为三殿下守着门。”

宁辰安回头看了一眼时墨,心中五味杂陈,不欲多言,只低低嗯了一声。

时墨浅浅呼出一口气,掀起眼帘看向暗沉的天色。

漆黑的夜幕不见一颗明星,无端令人感到窒息。

楼上突然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响声,在落针可闻的空间里不亚于一声惊雷!

时墨蓦然回首,惊诧地抬头看向上方,扬声试探道:“三殿下?”

话音未落,楼上脚步声响起,杂乱中透着一丝惊慌。

时墨顿觉不妙,不再迟疑,攥紧剑柄冲向楼上。上至第二层时,正巧与急匆匆下楼的宁辰安撞了一个满怀。

宁辰安手里紧紧握着一张白绢,脸色已经无法用难看形容。他的额角青筋暴起,眉头紧锁,眸中燃着怒极的暗火,牙关咬紧,唇角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

时墨见他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暗道不好,思量片刻后谨慎开口道:“三殿下,发生何事了?”

宁辰安目光下移,狠狠瞪着手中的白绢,不自主地将它越攥越紧,用力到指骨的形状分毫毕现。

他深深喘了几口气,努力压下要将他心肺焚烧殆尽的怒火,声音沙哑道:“宝物被偷了。”

时墨诧异地看着宁辰安,仿佛听到无稽之谈。

宁辰安慢慢摊开皱成一团的白绢,递到时墨眼前,低声说道:“你自己看吧。”

时墨接过白绢,将其展开抚平。

只见上面有一行墨色的字迹,笔走游龙,龙飞凤舞。

“豫九津奉雇主之命所盗”。

时墨如遭雷击地怔在原地,迟迟不能言语。

宁辰安冷冷地笑了一声,不只是感叹还是自嘲:“防来防去,防了一场空。他什么时候来的,我们竟都无所察觉。”

时墨望着熟悉的字迹,心中隐隐升起一个不祥的猜测。

豫九津此人,行迹不定,性情古怪,厌恶权贵。

太子与二皇子不可能差使他为己所用。

能让豫九津称之为雇主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排除掉渝都众人,甚至澄国的高门望族后,符合条件的寥寥无几。

若是再加上“认识豫九津”这一先决条件,那便只有一人能够达到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