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盏(1 / 2)

现场鸦雀无声,围观群众对故事走向始料未及,纷纷张大了嘴,一时间倒气声在现场此起彼伏,路人们看向胡半山的目光由激动转变为同情。

听到乐盈的回答,胡半山觉得适才在他体内奔流沸腾的热血瞬间冰封,因紧张和害羞而通红的脸庞红晕消退,渐渐变得苍白。他望着乐盈震惊的面孔,一脸空白地喃喃道:“可是我自打你救我一命那一日起,便对你——”

乐盈急忙打断他的话:“我知你感激我救过你性命,但我着实不需要你以身相许呀,你做我的护卫报答恩情就是极好了,我不是那么贪得无厌的人。”

胡半山心如死灰,眼神流露出哀伤与难过,垂下头低语:“贪得无厌之人并非是你,是我而已。是我不知满足,明明在你身边保护你就好,但还是抑制不住对你的情意。”

乐盈闻言,心神一震,他的话仿佛沉水坠石,如有实质地在她心口激荡出层层涟漪,令她胸腔一滞,慌乱不已。

她无措地轻抚胸口,感受到心跳砰砰震颤,只能手足无措地看向四周,正巧瞥见华俸时墨的身影,便焦急道:“花风公子、时二公子,你们叫我找的好急!”

华俸时墨皆是一愣,未料到乐盈在此情形下会向他们求助。他们拨开人群走上前,瞧着胡半山垂头丧气的模样,对这位少年油然而生一股怜悯之情。

华俸拍拍少年瘦削的肩膀,柔声安慰道:“胡半山公子,感情之事强求不来,还需看开一点,对自己好,也对对方好。胜败乃兵家常事,情场失意,酒场得意,不如你同我们一起去酒楼畅饮一杯罢。”

胡半山站在原地沉默不语,显然没有被她的话语安慰熨帖。

时墨不赞同地盯着华俸,微微蹙着眉轻轻摇头,眸中流露出“哪有你这样安慰人的,真是胡来”的眼色。

华俸准确无误接收到他眼神里的未言之意,心虚地缩缩脖子,不满地支吾道:“我也是头回碰上这种事,被乐盈赶鸭子上架,一时间想不到好法子,只想到借酒消愁了。”

时墨淡淡嘲讽道:“殊不知借酒消愁愁更愁。”

她不服地回击道:“那你来安慰他,让我听听你有什么好法子。”

时墨轻咳一声,神色自如地舒展手臂,一把揽过胡半山的肩膀,用过来人的语气,语重心长道:

“胡半山公子,你与我真是难兄难弟,同是天涯沦落人啊。咱们不要气馁,重振旗鼓,再接再厉,总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天,今晚我便请你,我们把酒言欢,交流一下心得体验。”

“?”

胡半山纳闷地抬起头,犹疑地看着时墨,语气飘忽:“你,和我,两个失败者,有什么好交流的心得,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华俸一听,也不由得竖起耳朵,附和道:“就是就是,时二,你何时求爱被拒绝的,我竟丝毫不知,不如说出来让大家乐呵乐呵。”

就连乐盈也露出好奇的神情,眼巴巴地隔空望着时墨。

“……”

时墨无言以对,冷冷觑着华俸。只见她一脸兴奋地回望着他,丝毫不曾察觉他所言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他顿时有种给自己挖坑跳的淡淡后悔,还有一丝搬石头砸脚的头痛,以及对牛弹琴白费工夫的暗火。

“不好意思,让你们失望了,我对此无可奉告。个人私事,不想作为闲余谈资。”

时墨不轻不重说道,语气中一股迫人的凉气,凉得其余三人忍不住在温风和煦的春日打了个寒颤。

华俸感觉自己在无形中不小心薅了一把老虎须,心中暗道不妙,赶紧开口找补:“那个,哈哈,既如此,那我们四人就不醉不归,喝个尽兴,把不愉快一忘皆空!大家觉得如何?”

她边说边忐忑地扫视另外三人的神情。

时墨不咸不淡地睨着她,看不出所以然;胡半山看着有一肚子话憋着,急需找人一吐为快;乐盈杏眼晶亮地望着她,就差忙不迭地点头表示赞同。

“那我们,就走吧?”见他们三人没有出言反对,华俸那颗悬起来的心慢悠悠地往下落,扑通一声落回原处。

乐盈灵活地挤开站在华俸旁的时墨,凑到华俸身边,小声道:“谢谢花风公子救场解围,明日我定带你去你好奇的布庄,保你大饱眼福。”

华俸一听,不由得喜笑颜开,微微拱手回礼:“不过是我举手之劳,乐盈姑娘不必道谢,明日烦请你多劳了。”

乐盈轻笑出声,眉眼弯弯地瞧着华俸半晌,又不由地笑容渐收,低落起来:“像花风公子这般温柔有礼、善解人意之人,若是喜欢女郎该多好,这样我便不会为错过你而惋惜了。”

被人为挤到一旁继而被忽略无视的时墨:“……”

芳心碎落满地正试图自我疗伤的胡半山:“……”

为躲避家族耳目不得不女扮男装的华俸:“……”

这位乐盈姑娘,该说不说,还真是一位颇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