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1 / 2)

春风徐徐,碧空朗日,一片鸟语花香的好景象。

两男两女漫步街头,互相之间毫无交谈,气氛沉重,宛若与这大好的春光毫不相干。

走在前方的乃是乐盈与她的随身护卫胡半山。

跟在后头的乃是华俸和她的便宜向导时二公子。

街上遍布互诉衷肠的少男少女,唯有他们四人的一方小天地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这压抑的氛围实在与周围格格不入,引得四周不少男女悄悄观望,低声谈论。

乐盈的背影甚是萧索,胡半山的背影颇为低落。

华俸频频看向前方的两人,心情也跟着消沉起来。

一想到有人因为她而暗自伤怀,而她恰好算半个始作俑者,一重叠一重的自责便如同大山压在她心头,闷得她喘不上气,思绪不宁。

华俸垂着头颅慢慢挪步,脚下的石子块被她踢得滴溜溜翻滚,她的心情也如同这石子块一般,起起伏伏混乱不堪。

突然,眼前出现一捧花束,薄如蝉翼的白色纸张中包裹着几枝挂满鹅黄色月牙状花瓣的花枝,散发着淡淡的馨香,闻着沁人心脾。

华俸怔愣地盯着这捧花,呆呆地看向递花于她的时墨。

时墨神情平淡,眸色清明,关心之色浅浅映在他的眼眸。

他的视线轻轻划过她略带苦闷的面容,眼瞧着那双灵动的桃花目此时黯淡无光,一向飞扬上挑的眼尾也微微垂耷下来,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委屈又郁闷的愁云惨淡之色。

时墨微微抬眼,略有不自在地轻咳,将手中的花枝在她眼前晃了晃。

华俸心下疑惑,顺手接过花束,小心地捧在身前。清雅的香气袭人,她将鼻尖贴在花瓣上,深嗅花香,萦绕脑间的愁绪被缕缕花香冲淡。

“好香的花,”华俸感叹道,“你何时买的,这么好闻。”

时墨墨色的眸子停留在她皎洁似玉的面庞,轻声回:“此花唤作晓月花,乃湘阳特产。”

华俸瞧着晓月花宛如新月的花瓣,随意应和:“是么?为何取名晓月?”

时墨一顿,目光瞥向街头。只见一对对的男女皆是人手一捧晓月花束,女子们捧花露出娇羞的笑容。

他收回视线,对上华俸求知的目光,胡诌道:“可能是此树集月之精华,感应天地,便有此名罢。”

华俸听完,不赞同地蹙眉,扬声质疑:“是不是你不知道此花名称的由来,随口扯几句忽悠我?”

“……”

时墨语塞,无可无不可地哼哼一声,细若蚊蚋。

华俸却灵敏地捕捉到他的轻哼,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喜笑颜开地瞧着他,啧啧称奇:“这天下竟还有你时二不知的事物,可真是新奇。我记着,你一向自诩行走的人间宝典,宣称自己走南闯北无所不知呢。”

见她脸上的郁郁之色一扫而空,时墨觉得自己心头舒畅许多。他扬起嘴角,调侃道:“我可不记得自己对外这么讲过,难不成是你信口胡诌的?”

华俸盯着怀中的晓月花,心中欢喜,听到时墨的调侃,不由得抿嘴轻笑,两颊漾起小巧玲珑的梨涡。

她俏皮地眨眼,揶揄道:“难道你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这叫以牙还牙,以诓还诓。”

他被她的活泼言语逗得噗嗤一笑,只微微摆了摆头颅,不置一词,任由她调笑着暗讽挖苦。

*

与后头二人的轻声细语言笑晏晏不同,前方并肩而行的乐盈和胡半山各怀心思,一路上沉默不语。

不久前才得知乐盈心有所属的胡半山失魂落魄,全然忽视掉斜前方呼啸而来的马车。

“当心!”乐盈余光瞥见马车,尖叫出声,赶紧拉住胡半山的手腕。

“!”

急速奔驰的马车与胡半山擦身而过,马蹄扬起喧嚣尘土,直扑他的面门。他堪堪避过车壁外侧的木质雕花,还是不小心剐蹭到左侧脸颊,一道血红的刮痕浮现在他白皙的肌肤上。

胡半山恍然回神,愣愣地盯着握住自己手腕的纤巧小手。

乐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尴尬地松手,小声埋怨道:“胡半山,你也真是的,明明是我的护卫,却总要我来保护你。”

她埋怨完,又瞧见他颊侧的伤痕,不由得担心起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脸上都蹭破了。”

胡半山盯着乐盈焦急又慌张的神情,淡淡道:“无妨,小伤,不碍事的。”

“这怎么可能不碍事,”乐盈愈发忧虑,“好好一张脸若是留下疤痕,只能算美玉微瑕了!”

胡半山听着,亮若星昼眸子中笼着云霭,他低低地哑声道:“乐盈,你还记得我们当初是怎么相识的吗?”

乐盈点头,不假思索回答:“记着呢,我从家里偷溜去山里捉野兔,正巧在兔子窝附近的灌木丛里发现了你。你当时浑身是血,气息奄奄,可把我吓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