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细细想来,齐小花似乎在被救回来之后,她的身周就慢慢包裹了一层隔膜,抗拒着别人的窥探,他们这些家人总想着不要逼她、尊重她的意见。

但她或许只是自认为不需要发泄把自己封闭起来了呢?这样的封闭究竟是好是坏,没有试探之前谁能说清?

卫乘风不清楚当年的一切,因此只关注齐小花内心开不开心,而这一点反而被他们忽略了。

黑瞎子有些感慨地看了眼卫乘风,他活了这么多年,怎么好像反而不如这个傻小子通透……大概有些事情本不必想那么深,考虑得太多反而成了负担和阻隔。

黑瞎子不得不承认,在情感上思考得单刀直入一些也有它的优势。

“我知道了,我们以后会多关注她的想法的。行了,现在也吃饱了吧,别浪费时间了,去院子里先练一遍基本步。”

卫乘风自己练起来以后,黑瞎子走到齐小花房门前准备把她也拉出来练武,然而一个丫鬟正走了出来把门合上,黑瞎子看了眼天色:“怎么,睡了?”

小丫鬟答道:“大小姐说她累了,今天想早点休息。”

黑瞎子挑了挑眉,想到卫乘风说齐德高又张罗着给齐小花看病的事,猜她多半是心里郁闷:“……行吧。”

卫乘风看着黑瞎子一个人走回来赶紧问道:“小花妹妹呢?”

“她说她累了,算了,由她去吧,要是硬把她抓出来我二叔该怪我了。”

卫乘风闻言远远看了眼齐小花紧闭的房门,心里闷闷的,却也想不出自己现在还能做点什么,只能压下想法认认真真练武。

齐小花倚在窗边的阴影里,看了会儿卫乘风和黑瞎子朦朦胧胧的身影,走到桌边拿出资料和花名册一齐翻开,提起笔时不时圈圈画画。

天色渐渐黑了,几个下人提着灯替黑瞎子和卫乘风挂到树丫上,齐德高派给齐小花的小丫鬟走到黑瞎子面前,手中递过的却是万术大赛的花名册一沓资料:“少爷,大小姐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黑瞎子接过花名册,想了想后翻开,发现在第一页夹着一张纸,写着「黑衣人:局座,十六铺码头」

黑瞎子拍了拍卫乘风,示意他翻译一下。

已经快练趴下的卫乘风呼了口气,抬起袖子擦了擦汗后解释道:“黑爷,在你离开之后,我和小花遇到了一个黑衣女人,她一直在鬼鬼祟祟地跟踪别人还抢了很多牌,我们跟踪了她一段时间,发现她一直走到了接近码头的那片区域,小花妹妹应该是这么推测出那个人平时待的地方的。”

黑瞎子边听卫乘风解释边细细翻了翻花名册,发现上面的很多人已经做了标记,如今只差动手的事了。

“你们不是去新闸路找了你的朋友们吗,他们怎么说?”

卫乘风有些犹豫地斟酌开口:“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们还没开始谈……不过没事的,我明天可以把这些人的信息给我朋友,他们能够帮忙的。”

“行,我回去再看看,一部分交给你和齐小花,其他的我带人搞定。”

“好。”卫乘风点点头,看着黑瞎子好像准备要走了,期待地盯着他。

“看什么看,继续啊,再练两遍再回去休息。”

……QAQ,卫乘风欲哭无泪:“好的黑爷。”

黑瞎子走之前留下了一个盒子放在椅子上:“练完把这个带走,里面的东西你和齐小花一人一个拿着防身,明天当心一点,别被人欺负了来找我哭。”

卫乘风:谁没事就哭了?!

然而卫乘风还没来得及反驳,黑瞎子已经没影了。

卫乘风好不容易练完武爬回自己房间洗澡,然后脱力坐在床边打开了黑瞎子留给他的盒子,发现里面是两把已经装好了子弹的枪,即使他不怎么懂枪也能看出来这两把枪比起勃朗宁1900要好上不知多少。

他心中有些熨烫,接着累得倒头就睡。

——

洗漱过后,齐小花有些疲惫地躺在床上,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还是会因为相似的只言片语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齐家的转变是从大清彻底灭亡开始的,险险继承家业的齐德隆不知怎么就染上了鸦片,所谓大家族的家底反而成了他以贩养吸的资本,黑瞎子的母亲本就身体不好,常年在床榻上养病,那一年也彻底撒手人寰了。

丧礼过后,齐德高本来准备尽早送两人出国,黑瞎子倒是无所谓,但齐小花不愿意。

齐小花想留在国内,因为那个人没有出国的费用,也断然不会接受她明晃晃的资助。

被人簇拥的风光黯淡后,曾经看似真实的友情最终是为了欺骗她羞辱她,看清了肮脏的现实以后,那样温暖纯良的人是如此之珍贵,只是后来……她也离开了她。

齐德高得知齐德隆染上鸦片的时候,他深受腐蚀已经积重难返,齐德高担忧家业总有一天要被败光,分家时以黑瞎子已经成年为由,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