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徒六(2 / 3)

力的差距让范思辙有些气短,他回身拉过白露的手,边往里走边说:“他爱跪让他跪着,跪死他活该。”

云之澜到来,又让白露回忆起往昔,战豆豆的死已经淡化,两兄弟也不会现在就手足相残,其他因素淡去,专属于吴泠的那份伤心渐浮渐现。

自打来到这个世界,她就在期待与她相逢,知道她“文豪”的任务,开书局给她,心疼她的遭遇,体贴她的隐瞒,支持她的决定,共享资产……,她自认一片真心,以为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却是如此下场。

见白露满目伤怀,范思辙又急又气,边把她揽在怀里安慰,边气愤喊云之澜跪远点。婉儿和萧致远也上前来宽慰,让她不要难过。

云之澜不用抬头,以他的耳力自然听到白露长长呼出口气,是很难过怅惘的声息,便依范思辙所言,膝行后退跪远了,到底不生离去之心,除非她看过信明确拒绝。

若能为他的国家和理想换得一丝希望,哪怕要他的性命,他也绝无二话,更遑论这一点虚伪恶言。

感情不是做生意,不是所有付出都会有回报,白露深知这一点,近一年来的闲适时光已抚平她的杂陈百味,她早已接受了现实,翻涌上来的情绪很快被安抚住,只是因这一时情绪变化发了一层薄汗,贴在背上的衣衫略微沾湿,有些不适。

定睛一看,六只眼睛关切地盯着自己,暗道是自己果然是着相了,何必非要有个千万年的朋友,这些人不就很好吗?自己想通了,便要他们去各做各事。

花枝遮蔽出的角落,只剩这怀抱着的眷侣,范思辙摸摸她微微泛红的小脸,在寂静中低了声:“真的不难受了?”见她清澈的眼睛含笑一眨,是从心底里放下了的样子,他高兴起来,轻吻一下她的脸颊。

从他怀里出来,下意识越过花枝往云之澜那边看去,他仍是那举信的动作跪在太阳底下,像要到天荒地老。白露无心与之纠缠,捡起他的长剑,走到他面前,拿过信来放上剑,将他扶起。

云之澜也不真要她扶,自己起身恭敬立在一边,等她看完信给他答复。

白露认为她们之间已无话可说,打算看过信拒绝了事。

信封摸在手里是前所未有的厚,白露暗自思忖,吴泠从不在信中叙情,那天她们散的又并不愉快,这回想也知道是不得不来找她的大事,结合云之澜这言辞态度,她猜测是北方国事,要她援手。

想想自己也就是有钱了,难道吴泠是缺钱吗?不应该啊,北齐皇族还有被发落官僚的私产,换成金子筑墙了吗这么快就耗光?

此刻她平静下来,“情”淡下去,“事”便占了上风,一面猜测着,一面拆信封展信纸。

范思辙见她要看信,就近将她拉到阴凉处。私心以为白露已必然是他妻子,没什么事是他不能知道的,便凑过脑袋去看,那些带着现代专业词汇的话他不大懂,一眼扫过云里雾里,不过困境深重他看出来了,心说活该。

等看到最后说请白露去主持大局,他夺过信去,指责吴泠心怀叵测,自己干不下去找别人收拾烂摊子,她肯定不是真心放权,必然是找个傀儡,替她挨骂,她好在幕后操纵一切。

萧致远和婉儿对视一眼,虽没看信,但根据这话也猜得出内容,很是赞同范思辙的话,向来只听说皇图霸业你死我活,这种拱手让江山的说出来谁信。

白露轻蹙眉头,又去拿信要再看一遍,她觉得自己方才大抵是眼花了,范思辙把信往身后一藏,软着语气:“不用看了,她肯定是骗你的,咱们不去北齐。”低了一点声音来到耳畔:“咱们说好了夏天成亲的,你别信她。”

白露侧过脸去轻吻他唇畔,他便海獭一样捂起嘴巴,她顺势拿过信来,找了个光线更合适的地方又看了一遍,方才确实没有看错。

吴泠真的进行了一系列改革,包括但不限于皇族产业悉数充公,收缴官田裁减薪俸,政治军事改革,废跪礼练兵卒,打土豪分田于民,重新划定郡县尤其是草原,以及各种基础设施建设,等等等等。

可以想见,好多政策施行下去反而加重了百姓的负担,再加上弑君亡国的仇恨,真是把北齐上下得罪了个干净,甚至东夷草原都讨不到好。

以那样的方式夺得皇位,位子还没做热呢,短短一年不到,就搞这么多事,简直离了个大谱,白露心情十分复杂,方才那点浅薄的失落情绪彻底散去,脸色变来变去,终究是惊讶,将难以置信的眼神投向云之澜:“你们赶着投胎吗?疯了吧这是。”

云之澜一阵尴尬,一开始的局面确实太坏了,尝试缓和无果,再者改革总要触及利益,便执意下去,北齐人隐恨甚深很不配合,他们练剑出身的又一个比一个激进,两边像较劲斗气一样,结果步子越来越快,双方矛盾也越来越深。

白露合上信捏在手里,说:“进亭中细谈吧。”如果吴泠仅仅是做女皇,那她爱莫能助,但若是要搞这些,却可以考虑。

这个世界黑暗压抑,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不知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