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茵换了一套常服便跟着沈大太太跟前的嬷嬷来到了花厅。嘉茵到的时候只看到了沈大太太一个人,正坐在正厅主位的红木椅子上出神,听到下人通报嘉茵到的时候,嘉茵打算行礼的时候,她赶紧站起来一脸笑的迎过来拉住嘉茵的手把她带到她旁边的椅子上坐着,又吩咐丫鬟仆妇可以传膳了。

又一脸笑意的对嘉茵说:“论辈分我托大音音要喊我一声舅外祖母,你母亲菁菁小时候在沈府住了不少时日,她每次都会跟在我身边舅妈,舅妈的喊我,你和她小时候长得有八分像,看到你就像看到她小时候,我心里别提多喜欢了。但是我又怕嘴笨,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今晚就我们祖孙两个人一起吃个饭,我特意让厨房准备了江南的一些特色菜和你喜欢的一些菜肴,可别在江南亏待自己了,不然回京菁菁还要怪我没有照顾好你。”

“舅外祖母对音音最好了,院子也是选的最精致的,丫鬟仆妇都安排了那么多,在沈府的这些天我过的舒心极了。”嘉茵一脸童真的说道。

沈大太太摸了摸嘉茵的头,仆妇说菜已经上齐了,她又拉着嘉茵坐到了桌边。挥退了所有的下人,又亲自给嘉茵布菜。嘉茵吃饱放下筷子的时候,沈大太太说道:“云鹤中毒的事情我知道了,”嘉茵一愣,转身看到她眼中已经积蓄了不少泪水。

“云鹤小时候老生病,都五岁了连路都不太会走,后来走路总算是稳了但是十天半个月就要卧床静养,连抬手都费劲。我那时候和他父亲四处求医问药,所有的大夫都一口咬定他是先天体弱。我那时候心里其实是怨恨过他的,恨他为什么要投胎到我的肚子里,更恨他为什么要半死不活的折磨我。”沈大太太积蓄已久的泪水顺着脸流了下来。

她又接着说道:“去年他好似回光返照一样恢复了很多,我以为他扛过去了,马上又请了大夫来家里把脉,没想到却诊出他已经油尽灯枯,时日不多了。我在佛堂哭了一整晚,眼泪都要流尽了,不知道是为他这短暂的生命感到悲怆,还是哭他终于能摆脱这副病弱的身体了。后来他说要去晟京找姑姑,虽然大夫说他的身体情况可能经不起长途跋涉,但我也同意了,毕竟他所剩时日无多,不如让他肆意一回。所有的后果我都能承担。”说到这里,沈大太太开始有点泣不成声,嘉茵给她递上了手帕。

她擦了擦眼泪又说道:“我以为所有的后果我都能承担,可是我从没有想过是这个后果。云鹤跟我说他中毒的时候,我压根不相信,但那一刻我又觉得他说的是真的。所有的一切明明都有迹可循,他明明是足月出生,刚出生的时候哭声嘹亮中气十足,一直到半岁从来没有生过病,可是他一岁的时候给她喂奶的乳娘突然就不知所踪,我也并未深究。一直到后来他到了两岁还不会讲话从来没有爬过也不曾尝试走过路,四肢总是软绵绵的,我才意识到他可能出问题了。”

“云鹤昨天问我爱过他吗?他小时候一直生病吃药,我那时候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说我生了个病秧子废物,后来我也渐渐的开始远离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给了他的哥哥姐姐,直到昨天他问我的时候我才惊觉,我是不是不配做一个母亲?我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保护不了,让他吃了这么多年的苦,我甚至不曾真正的去陪伴他关心他鼓励他。他说他的毒解了的话会离开沈家,他也不想去查是谁下的毒,但是我不行,这件事如果不查清楚,我死不瞑目。我知道我跟云鹤的母子情已经尽了,但是背后下毒之人我绝对不能轻易放过,这也算是我能为云鹤做的最后一件事。”沈大太太说完,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好多。

“音音祝舅外祖母得偿所愿,也希望下毒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云鹤叔叔那边我也会帮着劝一劝。”嘉茵说道。

沈大太太一把把嘉茵搂在怀里说道:“音音,谢谢你,你还这么小,听我说了这么多,累了吧?我知道给云鹤解毒的大夫是你找的,我这辈子都会记在心里!”

说完又喊了贴身嬷嬷过来让她亲自送嘉茵回她住的小院,又吩咐人把她库房的一套红珊瑚镶金的整套头面,和一套上好的整套碧玉头面一并送给了嘉茵。让她收好,嘉茵想推辞,沈大太太又说道:“我把你当亲孙女一样,你都收起来也是我的一片心意,这些跟云鹤比起来都不算什么。”嘉茵便接下了。

回到她住的小院的时候,送她回来的孔嬷嬷说道:“小小姐,最近沈府可能会有些动作,您只管关紧院门什么都不要管别被吓到了就好!”嘉茵点点头,孔嬷嬷一脸慈爱的看着她笑了笑便行了个礼就离开了。

嘉茵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就听天云说,所有在沈府待过十五年以上的人全被沈大太太分别关押在了一起。一个一个进行关押盘问,每个人现在家里的情况,在府里的待遇,这十几年进府做过的事。就连二老爷沈诗惟和二夫人房间符合条件的人都没有放过,近些年还有许多离开沈府的丫鬟仆妇家丁,沈大太太一个也没有放过,差人一个人一个人去寻去找。就连当初沈云鹤的乳娘的家人沈大太太都差人去找去了。

嘉茵原本以为这种打草惊蛇的做法并不会十分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