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二)(1 / 2)

张栩忽然激动:“无论如何,沧海教都是杀害付老城主的凶手!你母亲当年亲自指挥门人将沧海教余部杀退,可如今的双剑门,以张闲云为首的一伙人受到蛊惑,竟想投入魔教麾下,简直大逆不道!”

苻辛夷皱眉:“他们想投,就让他们投好了。生出二心的人怎么拦得住,留着更碍事!”

“公子不明白,他们要的不是那一伙人,而是整个双剑门!”张栩道,“之前的宝伯昕和钟梵书皆因为不肯就犯,出了意外,而林凌则被安了个罪名逐出师门。此等恶行不可胜举,简直令人发指!”

“这么说有不少人想要投过去,他们才能为所欲为?”苻辛夷挑眉。

“前几年还好,可最近沧海教又开始活动了。付城主以前得罪了不少人,到最后不但不为众派所容,也被沧海教视为叛徒。大家对左右受气的日子早已厌倦,所以沧海教稍加引诱,便打动了他们。小公子,当年之事在下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于您,对几方的过错都不曾隐瞒或偏袒,但我以为习武之人应该要有骨气,要行得正坐得直,怎可与魔教为伍?况我等身为双剑门人,理应继承付老城主遗志,若今日向东,明日向西,岂不变成了墙头草?”

张栩滔滔不绝,字字慨然,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苻辛夷也算是把情况摸了个大概,三言两语把他哄走,张闲云又来了。

张闲云不像张栩那样痛心疾首,却是严肃而直白:“公子可是认同了张栩的意见?”

苻辛夷想了几秒,紧抿的唇角忽然牵扯出一丝平和来:“那还要看你怎么说。”

张闲云冷笑:“好话都让他说尽了,也不看看兄弟们的处境!就在前几天,逐水派的霹雳雷神鞭被人盗去,那盗贼跑到咱们城,他们的缉盗首领又死在自己房里,逐水派居然一口咬定,是咱们窝藏盗匪,逞恶行凶!也罢,你父亲当初被人摆了一道,在下早就看破了,那些个门派就是拿咱们当枪使,根本没信过咱们。”

“这事和沧海教有关?”

“沧海教近期屡屡朝天下神兵出手,周姥城的光渊刀和莫宜修的张策剑都差点被盗去。”张闲云比出一个手势,道,“八成可能是他们干的。”

“盗贼揪出来了吗?”苻辛夷蜷起手指,若有所思地在剑柄上敲了敲。

“哪有那么容易?如今还不知他是不是故意借道,已经离城而去了呢!”

苻辛夷一手摸着下巴,眼珠子转了转:“斗魁和殷痕也是难得的好兵器吧?”

张闲云答了声“是”,之后反应过来,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几度:“不成!那两把剑不能拿来赌!”

“哼,人家买不买账还不一定呢!”苻辛夷嘲讽道。

看到这一丝笑容,张闲云越觉不妙。

不是舍不得灵宝,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而是他提出这个建议的心态不对。

自始至终,他都是以局外人的角度看待一切,对“自己是付成念的儿子”这件事并没有实感。

这种心态表现在方方面面,包括他用一种超乎想象冷静来套张栩的话,也包括他不能理解两把剑对于双剑门的意义,所以才说得轻描淡写。

把双剑的未来交托于这样的他,是不负责任的。

可万一陆城主真的听儿子的话……

一阵飞羽扑扇之声从头顶穿过,苻辛夷抬眼望向云雾的深处,双剑映着太阳的白与天空的紫,融合出一种清清冷冷的色调。

他转回头,声音低沉地忽然问道:“躲到沧海教,情况就会好转吗?”

沧海教需要的难道不是马前卒吗?

张闲云一愣,四目相触,他感受到一阵难以抑制喜悦。

“不同了。”他说,“沧海教今时不同往日了,萧无妄被擒,代教主至少是磊落之人。那些四处惹是生非的恶徒,其实是萧无妄余党。”

天色微微亮,榕香大道上一阵马蹄声笃笃踏响,三匹通体乌黑的骏马高大威猛,鬃须如墨,奔得飞快。行人仓皇避让,一转眼,便只看见高高甩起的马尾和撅起的后蹄。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让她出城去了?”玉愫一面质问,一面又狠狠地促了几鞭子,眼前的景色倒掠而去,额头上早已浮起一层薄汗。

花觉飞紧随其后,心惊肉跳,一步也不敢出差:“姑奶奶你紧着点,你马术又不好!”

花胡玉道:“城主只让她静养,没有禁她的足!”

骏马直奔郊外,远远望见倒了一地的术师,三人心里均是一紧。

华英身后挂着十多个人——那些人用绳子套住她,齐心协力向后拉扯,却反而被她带得东倒西歪,仿佛他们套的是一头蛮力大黄牛。

她就这样拖着一串人,恍惚地、漫无目的地行走,猛然转身,才看到术师们满地哀嚎的惨状,似乎吓了一跳。

“华英,站着别动!”玉愫叫道。

三位长老跳下马,拨开人群向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