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望(三)(2 / 3)

脸上。

萧璘正觉奇怪,眼前的景象蓦地改变。风雪弥漫的山路消失了,和煦的阳光映入眼帘,蝉鸣正欢,树影婆娑,朱红的楼阁中,“公孙襄”和“金寒”相对而坐,面前摆着一副棋盘。

他惊讶地看了一眼引他们进来的公孙襄,又看了看楼阁中那一位。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一个身着毛绒绒的冬衣,一个却穿着清凉的夏装。一个单纯而美丽,双眼若皎洁的新月,一个眼底却泛出诡异红光,身后有团漆黑的影子缠绕。

萧璘醒悟过来,所谓阵中有阵,这阵中心又设了另一个幻术。“师父,你看她背后!”

晴朗也有些吃惊:“她被邪气感染了。”

幻术?真人?

阁楼中的公孙襄趋炮吞马,嬉笑的声音仿佛穿越梦境嗡嗡地传出来:“最多还有三步,你要如何破解?”

金寒镇定地移动黑子:“你看这样如何?”

“好呀,我们共赴黄泉吧!”公孙襄开心地说着,身后的黑气忽然翻涌,粘稠的,浓郁的,仿佛一张大网,要将整座阁楼吞噬。

楼中二人始终凝视着棋盘,全无察觉。

“公孙姐姐!”萧璘想要过去,却被一道禁制狠狠地弹开,他连忙爬起身,顶着强大的推力继续向里面闯去。

金寒笑着摇头:“我倒是很乐意,可你大仇未报,挚友又陷于此境,这黄泉之路,恐怕没那么好走。”

“我来找你,便是都放下了。”公孙襄盈盈含笑,菱唇翘出一段妩媚的风骨。

金寒摸了摸自己的将军:“你这些话,我究竟信还是不信呢?若不信,怎对得起你苦心孤诣?若要我信……你把她放出去又是为何?”

毛绒绒的公孙襄整个儿贴在禁制上,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们。

“为了不让人打扰到我们啊。”楼中的公孙襄方要落下最后一子,金寒阻止了她。

“下完之前,再听我弹奏一曲吧。”

深蓝色的衣袍倏然扬起,像一缕微光滑过身旁。定下神时,金寒已盘膝坐在琴台之上。

琴音响起,回忆犹如泉水徐淌而来,扯出一段缱绻的过往,没有彩虹斑斓,也没有狂风暴雨,安静、悠远,浑厚而又深刻。然后是天高海阔,岁月沉浮,事事人人映在一片汪洋里,渺若尘芥。待到历尽千帆,海面上又捧出一轮明月,清辉澄澄,余响悠悠,哀而不伤。

禁制随着流逝的音符不住闪烁,摇摇欲碎,晴朗低声道:“阿璘,离远一些。”

这番话不但提醒了萧璘,也提醒了公孙襄。她倏地站起来,更多的黑雾如有实质,猛然从她袖口跌落,在她周身翻涌,似深不见底的流沙,将那声响尽数吞没。

冰冷得令人战栗,却十分小心地避开了禁制,没有伤到它分毫。

金寒按住琴弦,长久静默,低垂的目光中溢出一丝悲色。

萧璘这才发现,她的手腕上、脚踝上还缠绕着一圈圈黑影,像镣铐一般紧紧地束缚着她。

“师父,怎么办?”萧璘浑身颤抖。

晴朗拧起眉头,这是公孙襄、金寒两个人的幻术结界,他们的力量互相抵抗,互相增减,最终达到统一融合,创造出一个幻境,就像两股丝线纠缠成网,早已分不清哪里是他的术,哪里又是她的术。而眼前的禁制,是公孙襄特意做出来,防止闯入者陷得太深的。

“再等等。”晴朗注意到阁楼中的人你一言我一语,阳光明媚却没有温度。转角处摆放着一盆血蔷薇,数十只怨暮蝶散发着微弱的光亮,正在围攻和蚕食那朵花。

恐怕阁楼中的也并非真身,只是灵体,真正的斗法在那盆花上。

所有人都身在梦中,只要看谁先醒来。

“真是难办。”金寒叹了口气,“你独自留在这里,与黑气抗争,甚至没有人知道你为何而战斗,为何而消亡,你真的甘心吗?”

公孙襄歪了歪头:“反正有你在,我不觉得寂寞啊。”

她拉过金寒的手腕,拨开两人的衣袖,静静微笑地看着他。

邪气像一根扭曲的黑色绳索,从衣袖的深处伸出来,这端牵着她,那端却捆着他,两个人原是一体的。

“我是小看了你。”金寒握双眸仿佛烁亮的黑色玉石,带着诱惑的口吻劝说:“他们担心你,是因为还受着你的庇护。一旦性命无虞,他们就会追究你这副模样了。”

“还是说,想要幽月璜的人都会给你几分薄面?”

“晴朗的真实身份,是含雪楼楼主华英。”

“灵秀是她的手下,你不想想之前有没有被利用过?”

他的声音像一个漩涡,迫不及待地想拉着人坠入。公孙襄双眸颜色渐深,变成诡异的深红色。她用力眨了几下眼,过了好一会儿,轻轻地叹息一声:“你在嫉妒我。”

公孙襄凝视着他,脱口而出,“你嫉妒我,因为有人在等我出去。你想要我忘却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