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子烈(五)(2 / 2)

袋。

小船起航,又是一场漫长的旅途。为保证安全,他们尽量避开旁人的视线,一路倒也顺利。

花无垠撑着腮帮子道:“向晚这一摔,整整瘦了一圈,吃了不少苦吧?”

“你少吃点紫薯饼、桂花糕、酱肘子、麻辣串、棉花糖……给我省点银子买营养粥吧!”向晚撇了撇嘴。

花无垠叹了一声,悠悠地道:“这却是不能的。”

向晚“哗啦”一把薏米洒在锅里,气了个半死。一旁的无澜紧张地直起身子:“怎么,你们又要打架?”

“没有!”向晚对这位也是同情的,一路上又当爹又当妈,她和花无垠一开始干架,人就算是闷在水里捞鱼,也会一个窜天炮蹦上来,苦心劝阻。

继花向晚抱怨粥不营养以后,当天她的碗里就多漂了几粒枸杞……

然后一道香喷喷的热菜端上来,鲜浓汁润,勾得人食指大动。向晚不由得看了眼窗外,确信自己还漂在河上。在这样的条件下还吃得这么精致,简直是……“这谁做的?”

“食神呗,还有谁?”刘蓁蓁满脸写着嘴馋。

花向晚杏眼四下转转,跑到船头一看,花无垠用石头堆了个炉灶,柴火在他的护卫下燃得正好。

锅里飘出香风阵阵,花无垠擦擦汗,蹭得鼻子黑乎乎的,笑道:“你闻出这是什么了吗?”

“……猪肉?”

船的周围有好多灵兽浮出水面,好奇地围在锅旁,眼睛眨呀眨。

花无垠晃着脑袋念道:“苏东坡曰,无竹令人俗,无肉使人瘦,不俗又不瘦,竹笋焖猪肉。”

话音一落,就听到“咕咚”吞口水的声音,花无垠顿时笑得不能自已。“要吃得好,还是得准备充足。明日为兄试试做一道挑羹,陆放翁也说过,‘以菘菜、山药、芋、菜菔杂为之,不施醢酱,山庖珍烹也’。我在山里顺手摘了不少好东西,正好用上。”

花向晚尚未吐槽,舱内传来“嗤”的一声:“我以为只有那个谁能对什么都说出些条条道道来,没想到像他那样的愣子还不少。”

“我也就对吃的有些研究。”花无垠搓了个面粉团子扔出去,那些灵兽马上一跳一跳地追着玩,小眼神亮晶晶的。

“是啊,从小叔父就说他是个榆木脑袋,书中自有糊涂咒,书中自有瞌睡虫,不闻菜香不起身。”花向晚友情证明。

众人如奔命一般抵达沧阳,去圆灵柔祇殿面见花镜。苻辛夷那个吊儿郎当的人,在经历了一连串变故后变得深沉许多,路上一言不发。

到了殿前,他忽然停下脚步,直直地看向牌匾上那几个笔走龙蛇但是看不清内容的毛笔字。

“这是刘颜开前辈的墨宝。”花向晚也仰起头,陪他欣赏了一刻钟,渐入佳境,只觉得糊了满脑袋浆糊,好像这里的每一笔、每一划都蓄着一道剑气,连贯起来就是一整套剑招,眼前顿时银光乱闪,促成光怪陆离的影像。

虚虚实实,形意缥缈。水流花开,包罗万象。清漪深谷,信手拈来。如不可执,如将有闻。

她不知不觉流了一身汗,那剑意仿佛就在周身飞旋,与她的皮肤不过三寸远,而执剑者,泡泡袖、散花裙、蝴蝶簪,正是幼年时期的她自己。须臾之间,幼年时习剑的朝朝暮暮又重新经历过,她似乎马上要抓住什么,却不小心放跑了。

奇怪,怎么以前没注意到?她凑到花无垠面前:“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他看到孤仙步云剑三招以后该怎么使了。

花无垠露出微微的笑容,进入与自己的剑心灵相通的玄妙状态。

“你呢?”她又问苻辛夷。

“看什么?”苻辛夷抄着手臂,莫名其妙地瞥过来。

花向晚震惊了:“你什么都没看到?那你白站这么久,难道是在发呆?”

“我在做心理准备。”苻辛夷说。

“什么心里准备?”刘蓁蓁也很好奇,他这般架势像极了□□老大,等着和别座山头的一把手会晤。

“进花家总坛的准备。”苻辛夷下颌往前一顶,用舌尖硌了硌小虎牙,一个恶劣的笑。

“……公子宽心,我们城主上回与贵城的三位沈公子相谈甚欢。”刘蓁蓁知道此时替他们城主说话没什么说服力,开始摆事实,举例子。

“我是怕我与他相谈不欢。”苻辛夷淡淡地道。

向晚望定他:“你与我们朝夕相处了这么些天,可曾觉得我们是蛮横无理之徒?”

“……不是。”

“你的目标是金寒,我们的目标也是金寒,算不算同仇敌忾?”

“算,算!”

“那不就得了!”花向晚得到满意的答案,率先抬起脚,“走吧!”

守在台阶前的侍者“咻”地睁大眼,一溜烟跑进殿里,笸着嗓子大喊:“城主,城主!公子和小姐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