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现(五)(1 / 3)

金寒敲开她的门,说话之前,肚子先咕噜了一声。

公孙襄:“……”

金寒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出去逛逛么?”

“你没事可做了?”

熬夜加班出差公干疲劳作战,卫将军使唤他使唤得可顺手了,几时这样闲过?

金寒笑笑说:“偶尔也要劳逸结合,张弛有度。”

公孙襄犹自不敢相信,水晶葡萄似的眸往他身后瞅了两眼:“就我们俩?”

“你还想让多少人知道我偷懒?”

公孙襄哭笑不得地把剩下的干粮往嘴里一塞,囫囵嚼几口:“那好吧。”

到天浪城以来,公孙襄还未真正意义上地逛过一次集市,如今诸事告一段落,也乐得放松。

出门左拐,五十八步之后再左拐,那条路她来来回回走过许多回,不同的是,街口的老树下多了几个人在下象棋。

“该你了肖师弟。”蒋宇东一手勾着酒壶,努努下巴,桃花眼漫着一层极浅的绯色。

“哦,哦……”肖玉瑾回神,对着棋盘,眉头不自觉地蹙起,“师兄方才走的哪一步?”

“不知道,谁让你不注意看的?成天天的想些什么呢?”蒋宇东悠哉地说。

肖玉瑾揉揉眉心:“昨夜没睡好,不若下完这一盘,这顿酒便由我请师兄吧。”

“那就当你认输了啊!”

“不是认输,是赔罪。”肖玉瑾认真强调。

“好吧,马五进六。”

“车三平五。”

……

公孙襄兴致高昂,转着脑袋左一看右一看,踮着脚步来回蹦哒,也不见她要买什么东西。

金寒摸不着头脑,路过一位白胡子老伯,就问她:“想吃糖葫芦吗?”

“不想。”

就说那糖球,甜中带黏,肉中夹核,品尝时更要小心地不沾在身上,身为一个言行豪爽的女孩子,她觉得这样不行。

“那支玉簪如何?”路过一家首饰店,金寒又问。

公孙襄瞟了几眼:“上回打架还甩掉一支,想想就糟蹋。”

“那就再买一支。”金寒要往里走,脚跟刚提起来,就被公孙襄抱住胳膊死命地往反方向拽去。

“走啦走啦,买回去供着吗?”

金寒无可奈何,跟着她逛到一个卖小手工的摊位,“欣赏”了一番人家的艺术品,又将衣服布匹店一个接一个地扫完。公孙襄眉眼盈盈,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动着光彩,好像光是摸一摸就十分餍足。

最后她腰杆子软塌下来,打着呵欠说:“累了,今天真尽兴。”

……

金寒看不懂这人。至今还空空如也的手蜷曲起来,握了一把空气,又松开。

“快看,这里有人卖梨花酿!”公孙襄一脸惊喜,眼底闪过怀念的味道。

路边支起了凉篷,竹竿挑着大红底子绣黑边的布旗,上书“酒”字,醒人注目。当垆人用纯正的雷皇口音喊着。

卖酒啦,卖酒啦。

酒垆前光可鉴人的大桌上整齐排放着一只只耳杯,看来佳酿在哪里都是难得——按杯卖的。

公孙襄拉他坐下,见猎心喜,没过多久,手边就叠起了小臂高的空碗。

“店家,何不索性卖我一壶?如此一杯一杯,你不嫌烦,我还嫌烦呢!”

天色渐明,霞光映红满天,女侠一袭红绶藕丝裙,沾落绺绺朝晖,与颊边的酒晕一般明艳动人。

她自幼是泡在酒缸子里长大的,公孙棠饮宴聚会,也从不避小女儿。最开始她坐在父亲膝头,觉得有趣,就着比脸庞还大的瓮器小口小口地抿。到后来单列一席,从不怯场,时间久了,父亲手底下的术师都习惯了这么一个小人儿存在,不再戏称他为“女儿奴”。

要说那些叔叔伯伯们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是怎么幻灭的……大抵是因酒桌上原形毕露。

——干,干,干!别像个娘们儿似的!

——放屁,人家本身就是个女娃娃!晏老六,你是不是眼睛喝花了?

——少废话,待爷跟你比划比划,看谁眼花!

——女娃娃也莫含糊,不会喝酒,将来怎么提得动剑?

于是再来一壶,公孙襄尚未如何,金寒已经不行了。

真是出人意表。

“你怎么样?”公孙襄捉着他手臂摇啊摇。没反应。

“金寒?金家哥哥?”

“困……”一声咕哝,似撒娇般的呓语。

公孙襄彻底败阵,有心做一个大力士抗麻袋,又担心他压着胃,要不舒服的。

“姑娘,可需帮忙?”店家送来关怀,可一听到陌生的脚步走近,他噌地直起身,把俩人都吓了一跳。

金寒目光涣散,眸中含着一团水雾。

他感觉脑子里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