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花(三)(2 / 3)

其实这个庸才之名安在他身上是没有道理的。他并不愚钝,还很勤勉,只是有花知源在前面顶着,才把他比得不显山不露水。在寻常家庭里,小该子的才干参差不齐本非奇事,五根手指头还不一样长呢,但在丢失了一颗明珠的城主府,他安安静静的“温水之态”反倒成罪过了。

不管怎么说,他多年来悬在胸口的那口气,就在这一刻被打散了。

鹤老人自脚边捡起一团泥疙瘩:“譬如水性灵力异动,就要催发同等的土性灵力压制之,多一分少一分,都可能误伤那女孩。此平衡之法,是合虚秘技的根基。”

花无垠听到“平衡”二字,点点头:“以前有位姑娘也说过类似的话,晚辈经她提点,受益匪浅。这合虚秘技倒是未曾听说。”

“是了,是了。”鹤老人点点头,一副了然的样子,花无垠不明白他在“是”些什么,就听到“喀嚓”一声,那根铁梨木拐杖有一半插进了土里。

“老伙计,来口酒怎么样?”鹤老人从怀里掏出一只竹罐,朝那根拐杖晃一晃,哗哗几声水响,随即不急不慢地在它头上一倾。酒水顺着拐杖注入泥土中,地面顿时发出一阵频率极快的抖动,好似千军万马奔腾而至。

花无垠身子一歪,“咚”地撞在树上,余光中那老人还在亲昵地和拐杖说话,神态安详愉悦。乖乖,这莫非是什么神秘的□□仪式?

烟尘紫幕中,一根需六人合抱的石柱破土而出,一经露头,便如雨后春笋般迅速向上生长,片刻后直指云霄,将天空霸道地劈成了两半。

接着那石柱笔直地垮落,好像柴木棒子被利斧轻松劈开。花无垠还在揉额头上撞出来的大包,一看这阵势吓得手指都僵了,连忙把头捂住。

四散的石屑在半空中就化作点点光斑,风吹即散,一股磅礴的剑意却如烈火般喷吐而出,荡六合,分溟蒙。

花无垠心底“扑通扑通”直跳,定睛一看,石柱塌下之处斜插着一柄锋利的宝剑,通体隐泛红光。

在老人的召唤下,宝剑发出激越长鸣,飞到他们面前。鹤老人拔剑而出,聊发一把少年狂,外柔内刚地舞了一圈,又笑着递与花无垠:“小兄弟拿着它,每日将灵力覆满剑刃,挥个几千下。这第一剑刺出后,在靶子上留下一个洞,以后的每一剑务必正正地穿过那个洞,不得因灵力紊乱而使之扩大,慢慢儿你就得心应手了。”

花无垠一眼就瞅见剑镗上有个墨色草体的“凤”字:“前辈,这莫非就是那凤游剑?”

“正是。此剑与火性灵力最是亲和,华英无法发挥其最大威力,曾说要找一个更合适的人接手。”鹤老人道。

“宝剑有灵,应伴英杰左右,晚辈不敢据为己有。”花无垠推脱。

“灵兽们各施手段,上山之人已大多退却,而小兄弟临危救人,井然不乱,此等秉性和胆识,如何当不得剑主?”鹤老人的话让花无垠脸上一红,“况且,教你控制灵力的正是华英本人,这大约上天注定的缘分呐。”

“什么?!”花无垠震惊非常,“那个教我用灵力的人就是华英?”

并不是质疑那个人年纪轻轻便头角峥嵘,毕竟他天生不才,只对最弱的人该是什么样子颇有体会。

只是那姑娘是如何木着一张脸照拂灵兽的,他根本想象不出来。

假设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一窝狐狸崽子捏着她的衣角请求:“您可以在我们睡着之前陪着我们吗?”

她点了一下头,就像老僧入定般坐在旁边,空气陷入一片死寂。

半个时辰后,她问:“你们睡着了吗?”

“没有,华英大人。”小狐狸怯怯地道。

“哦,那我待会再问。”

……

再假设有一天,老人家忧心忡忡地说:“请您帮忙劝劝新来的大猫,让它切勿带宿神木上山。风归已经在这附近游荡了,大家都很害怕。除此之外,大家不希望风归惊动隔壁山头的那只赤瞳双尾狻猊。”

几分钟以后,众兽大叫着:“不好了,不好了!华英与那大猫一言不合打起来了!”

老人家拄着拐杖嘚嘚地赶过去:“华英呐,你怎么跟它说的?”

华英面无表情,冷淡地重复了一遍:“把宿神木放下!”

老人家一拍额头,果然字数太多的话她是不会说的!

……

花无垠将不可置信的目光投向鹤老人,后者肯定地一点头:“正是华英。”

花无垠郑重地把剑接过,心想整个过程一点也不草率,非常的棒。

鹤老人正要多鼓励两句,却忽地指向他背后,满面骇然之色。

旋风突至。一抹鲜妍丽色高高跃起,挥舞着七八尺长的大刀照他头顶削来。

花无垠猛地斜身,那刀眼看就要落空,却是银花一抖,又硬生生拗过来三寸。

“又扮成我堂兄!”随着一声怒喝,一刀一剑“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