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摸着石头过河的人，都得经历这样的情况。

眼看桌椅到齐了，按照原计划，下周就能开业了。但经过一晚上的思考，孙碧盛拿定了主意：推翻，重来！

自己都不满意的东西，怎么可能让别人满意。

一早，她快速地骑着自行车，抵达了自习室。笔记本上写了当日计划，便开始咨询退货流程，拍了桌子的照片和视频，提交给了客服。告诉他们收到的产品与他们在店铺的宣传相差甚远。客服说，他们也是受害者，因为产品是厂家提供的。然而，这个商家的店铺名写的却是某某家具品牌店。

客服看完图片和视频，爽快地发了退货接收地址，说退货的物流费需要自己垫付，等他们收到退货后，需要孙碧盛提供物流费用的发票或费用证明，他们就会给报销。而货款只能退一半，因为已经拆开组装了，且没有原包装。

孙碧盛毫不犹豫同意了。她想，这些昧良心的店铺，大概就是拿定了很多人即便收到了残次品，鉴于退货物流费太贵，故而都放弃了退货的缘故。因此，才有恃无恐地继续卖残次品。如果卖出1000张桌子，大概也只有不到10张退货，对他们而言，损失的只是一点点物流费而已，跟利润比，九牛一毛罢了。而退货收拾收拾还能二次销售。因此，他们依然执迷不悟。

但孙碧盛就不愿做“沉默的羔羊”。她就要把这些桌子退掉！让厂家反思反思。临了，她告诉客服说：这种残次品，建议你们别卖了，害人害己，最后，只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招牌。客服连说，不好意思，您高抬贵手，可千万别写差评啊，不然我就得卷铺盖走人了。

孙碧盛犹豫了一会，说，行吧，我不写差评，省的你们用“呼死你”让我每日鸡犬不宁，但你们真的别卖这个产品了，太坑人！

接着，孙碧盛接连咨询了几家快递公司，除了快递界大佬说可以运送，但价格很贵。其余的几个快递公司，居然一个个全都推脱了。

有的说，我们只收小快递，您这个是大件物品，得走物流，我们没有这个业务；

孙碧盛问：那您知道谁家有这个业务？接线员说，帮帮物流

有的说，您这个有包装吗，没有的话，我们没有那么大的包装盒，实在发不了；

还有的说，我们价格太贵了，您还是问问帮帮物流吧。

咨询了好几家，最后都指向那个知名物流公司。于是，孙碧盛电话咨询。物流公司说可以发，但包装需要另外收费，孙碧盛说可以。

半小时后，物流公司的接单员郑先生来了，一位皮肤黝黑，寸发，圆脸的年轻小伙，约摸二十出头的样子。他进门看了看桌子说：“您这个必须拆掉才能走物流，否则，没法发货。我们没有那么大的包装盒。您看看把原包装找找。”

孙碧盛无奈地说：“包装盒第一天就扔掉了，肯定找不到了，您就想想办法，给找点包装吧。”

郑先生很为难地说：“您这个桌子这么大，我们没有这么大的纸盒子，要不您再找找别家物流公司。”

孙碧盛一听，又在推脱了，赶紧说：“大哥，您就别推脱了，我都打了一圈电话了，他们都说找你们家发物流合算，您这是要拒收吗？”

郑先生忙摆摆手说：“不是，不是，我们可不敢拒单。这样吧，您先拆吧，全部弄好了，再打电话。但事先说明，包装要单独收费的，价格也不便宜。”

孙碧盛说：“没事，我知道，收费就收费，把东西退回去就好。”

郑先生临出门说：“你还不如扔掉算了，这物流费加包装费，合起来估计小一千呢。”

孙碧盛坚定地说：“没事，给他们退回去！不惯他们的毛病！”

关上门，孙碧盛双手叉腰，看着一屋子的桌椅，惆怅满怀！叹气道：“自己做的孽，还得自己收拾！”

孙碧盛走进茶水间，喝了杯咖啡。拿出螺丝刀，便开始干活了。

她将桌子放倒，U型腿朝上，桌面朝地，开始拆除螺丝钉。在与每一个螺丝钉较量的时候，汗珠从她的脸颊和后背徐徐落下。

表针蹭蹭蹭地一刻不停地走着，孙碧盛感觉拆桌子就像下山一样，明显比组装时要轻松一些，快一些。

但心情却截然相反。组装桌子的时候，虽然每一颗螺丝钉 ，越拧越紧，越感疲累，但很开心，因为有创造的快感。

而拆卸桌子的时候，虽然每一颗螺丝钉，越拧越松，越感容易，但很失落，因为有种毁灭的痛感。很像自己把桌子大卸了八块的感觉。而每一张桌子，有生命，也有脾气。她心里有点惭愧，感觉对不起这几张桌子。

八张桌子，直到中午，才拆完了。

午饭继续吃泡面，孙青荣闻到香味，再一次出来蹭饭。趁着孙碧盛去取筷子的间隙，闻了闻饭味。

吃饭的时候孙碧盛才想起来，应该吃完饭再拆最后一张桌子，但已经拆完了，算了，还好有小桌子。孙碧盛吃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