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海晟拿书捂住半边脸，转过身神神秘秘地说：“你们想不想知道最新的八卦？”邱海晟每次说点小话的灵活度总是让陈懿不禁怀疑他的椅子是不是偷偷安装滑轮了，不过邱海晟这家伙知道八卦的速度可真是一绝，天天跑办公室支棱起一只耳朵偷偷听一些老师们的闲聊。

邱海晟都没等大家说想不想听，便自顾自地开了口：“我们原先的物理老师辞职了，据说是和男朋友分手了，决定重新开始，现在打算去外国进修。不过是真狠啊，放弃这么稳定的工作去冒险。”

白姜皓伸手把邱海晟的椅子转了回去，说道：“都是自己的人生选择，怎么走与旁人无关。有这说话的时间，你还不如多写两道题。”

陈懿正在写题的笔顿住了，好像意外却又好像并不那么意外，那个老师虽然看上去温柔，但总是坚定有力。她时常会去鼓励一些学习在班级里落后的同学，让他们永远不要放弃，也许再加把劲也可以进入前十，尽管那些同学调皮捣蛋得很，却又会乖乖听她的话。她还会时常去安慰一些压力山大的同学，把他们叫到办公室聊聊天、喝喝茶，仿佛没有学习这回事一样。她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教书育人，只是她确实不应该局限于此。

夏琬表现得很吃惊，不禁感叹道：“哎，那个老师之前讲得又慢又详细，不知道换个老师我们还能不能很快适应。”结果没想到一语成谶了。

下午第二节便是物理课了，从教室门口进来的是一名中年女人，一头浓密棕发，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一身碎花裙子，看着颇为优雅。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转身用卫生纸包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三个大字“张素芳”。

新物理老师撇了撇嘴，悠悠开口道：“这是我的名字。从今天起，由我负责你们的物理。我带过的学生比你们吃过的饭还多，只要跟着我好好学就没有学不会这一说，只有不想学。”

一节课的时间过得很快，陈懿根本跟不住张素芳的讲课节奏，差点连笔记都没做完，更别提消化知识了。陈懿闭上眼睛，轻缓了下疲惫后，便拍了拍旁边瘦削的胳膊，翻到刚刚上课时没听懂圈起来的地方问道：“白姜皓，你可以再给我讲讲这块吗？刚刚老师过的太快，我还是有点不太明白。”

少年拿笔在书上圈圈点点讲解着，少女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地点头应和。午后的暖阳透过窗户斜斜映照在有些许泛黄的课桌上、印满题目的课本上、两个人的身上，构成一副和谐的画面。

白姜皓写下最后一笔，合上笔帽，用另一只手撑着脸问道：“我讲清楚了吗？”

陈懿合上书本，笑着说：“我明白啦！谢谢你。”

白姜皓没忍住敲了陈懿一下，装作不满道：“怎么跟我还说谢谢呢！”陈懿笑了笑没说话，便准备去写今天老师留的物理作业。

接下来每天上物理课的时候，陈懿基本都会紧锁着眉头，难得一见的表情狰狞得像是要吃人一样。张素芳讲起课来，那可是噼里啪啦，宛若没有感情的流水线一样。偏偏这个老师还挺偏爱学习好的同学，有两个男生自告奋勇要当课代表，嘴皮子溜溜的，接话时能给她讲得眉开眼笑。

许沁鹤的物理很好，在张素芳发现以后，基本每天都会挂在嘴边，赞不绝口。但班上其他几个女生跟陈懿一样跟不上，听课的表情也是惊人的相似。这天在张素芳讲解受力问题的时候，眼神刚好和陈懿对上，顿了顿，终于没忍住说道：“哎呀，真不是我说，你们中有几个女生愁眉苦脸的，不行就趁早学文吧，快别受这罪了。”

全班同学也愣住了，下意识回头寻找老师在说谁，陈懿连忙将脑袋低下去，装作记笔记的样子。

张素芳也干脆放下粉笔，扫了眼班级不紧不慢地说：“你们上一级我带过一个男生，人家物理是真不错，回回考试都是九十五以上。所以现在你要是学的吃力，我劝你们就趁早学文，也不用这么费劲。”

课代表大声喊了句：“那我们努力超过他。”全班都跟着哄堂大笑，后面的讲课内容陈懿感觉自己已经听不进去了。

等到下课放学以后，几人也并不着急，都还继续坐在位置上写题。一般都学习会再离开教室，也正好可以避开人群高峰期。

但今天都已经快到离开的时间点了，陈懿没问白姜皓任何问题此时反而还低垂着脑袋，像是快要睡着了一样。白姜皓觉得有点奇怪，便碰了碰陈懿，轻声问道：“怎么了？”但女孩却像木偶一样并没有什么反应。

紧接着，白姜皓便发现了不对劲，女孩面前摊开的练习册湿了一大片。白姜皓有点急了，连续问了好几遍：“怎么了？”

陈懿这才慢慢抬起了脑袋，眼圈周围红红的，满脸都挂着泪痕，看到白姜皓那一刻终于憋不住了，带着微弱的哭腔问道：“我是不是真的很笨啊，怎么别人都能跟上，只有我还没适应，笔记都赶不上讲课的速度。明明上课老师刚刚讲过的，我还是不会做这道题。我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学理科，我是不是、我是不是、”

邱海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