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闷热的午后下了一场雨,难得清凉,沈星兰半个多月没有出门,这日吩咐佩儿取了伞,主仆二人踱步至御苑之中。

细雨绵绵,将暑热一点一点消散到泥土里。沈星兰穿了一身浅绿色暗花服,淡淡施了胭脂,家常的随意打扮显得十分的恬静,只见温润不见锋芒。

主仆二人路径御花园,听着一阵琴声,琴音颇有伤感凄凉的意味,她上前一看,正是前段时间刚刚小产的张昭媛坐在亭子里弹琴。

张昭媛一身素白的流云纹襦裙,琴声幽幽似是叹息、又似哭泣,指间的断续,如一滴滴雨水落入荷叶之上……

沈星兰被这琴音中的悲伤之情吸引了驻足了许久,忽闻一声凌厉:“谁在弹琴?”

听见这声音已知不好。来人已经到了眼前无处躲藏,沈星兰只好恭恭敬敬的请安,“元妃娘娘金安。”

元妃高冷艳绝,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沈星兰,之后目光便越过沈星兰看向张昭媛,“张昭媛竟有如此琴技,真叫本宫耳目一新呢。”

张昭媛的琴声戛然而止,起身给元妃问了安。

元妃睨了张昭媛一眼,呵斥道:“大胆!太后寿宴在即,你竟敢在御苑之中弹奏如此哀伤的音乐。 ”

沈星兰颇懂些乐府词曲歌赋,不由出声道,“元妃娘娘恕罪,张昭媛所奏的这首曲子名叫<<思归>>,歌中的“人随落雁后,意恐子不归”说的是一位慈母对儿子的思念之情,感怀母爱的伟大与无私,就如太后对待当今圣上一般。”

元妃的视线落到沈星兰身上,冷冷逼视一会,想是看着眼生,凝视片刻才道:“本宫以为是谁?原来淮安县丞的女儿。 ”

带了十分鄙视的神情:“你倒是通晓词曲歌赋,什么狐媚下贱胚子,靠着些不入流计俩,竟敢跑来本宫面前招摇往来,看来前些日子梅妃对你的惩戒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来人啊,掌嘴!”

元妃正要发难,张昭媛放下琴,起身说道:“诗书礼乐易春秋,琴中雅俗之辨,争在纤微。还请元妃娘娘慎言。 ”

沈星兰心智清明如水,长吸一口气。

“嫔妾虽然地位卑微,也是正经受了皇上的封赏,元妃娘娘说嫔妾是靠着不入流的手段得了封赏,莫不是说皇上.....”

“啪”——凌厉的掌风扇来,沈星兰还未说完,面上便挨了狠狠的一记巴掌,只打的面颊红肿溃破火辣辣的疼。

元妃恼道,“你一个小小的采女,竟敢胡言乱语诽谤本宫。”转头看向张昭媛道:“张昭媛你看,这一个小小的采女都敢出言顶撞本宫了,总是有人以为仗着皇帝的宠爱,就能越过尊卑贵贱,今日本宫就好好教导教导你们,张昭媛恃宠而骄,罚抄女戒三月,沈采女出言顶撞本宫,杖责五十大板。”

元妃身旁的老嬷嬷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内监按住沈星兰就地行刑。沉闷的棍棒打击在臀腿部,火辣辣陈闷闷的钝痛袭来,几杖下来,沈星兰便支撑不住,几乎要昏死过去!元妃手底的人果然是心狠手辣,待打到第二十杖的时候,沈星兰的腿根处已经血迹斑斑,裙裾溃破的不成样子。

元妃面露得意之色,一双美目盯住被打的死去活来的沈星兰。这个沈星兰没有根基没有恩宠,打死了也好让后宫那些不安分的好好瞧一瞧,看还有谁敢恃宠而骄。

“皇上驾到!”一道细长的声音传来,张昭媛身边有眼力见的宫人暗中把皇帝李承晏给请来了。

“元妃今日火气怎的这样大?”李承晏身穿一袭明黄团龙服,头戴赤金冠,彰显着贵不可言的身份,容貌更是让人过目不忘,剑眉星目,丰神俊朗,一双清冷的凤目直直看向元妃。

元妃一看惊动了皇上,神情微变,行了大礼,恭谨的道:“皇上万福。”

李承晏点了点头,示意她平身,她小心翼翼的问:“皇上怎么来这儿了?”

李承晏目光不经意看了瘫软在地上的沈星兰一眼,慵懒道:“朕近日朝务疲惫,不过是想来御苑透透气,不想元妃竟在此处公然行刑?怎的,是何官司倒也与朕说来听听。”

元妃见皇帝并没有发难于自己,于是避重就轻媚声道:“皇上,沈采女今日对臣妾不恭,臣妾气不过便教训教训她.....”

李承晏听罢,笑着说道:“元妃操劳了。沈采女既然以下犯上,不尊上位,打死便是。”

沈星兰闻言身子一颤,心中冰冷一片。脑海中不禁浮现初次见到李承晏的那个夜晚。那是她入宫以来参加的一个宫宴。许是酒喝多了,身子乏闷,她趁无人注意便出了暖阁,独自一人出来透气,宫墙深深,朱红的壁影下,人都成了微小的蝼蚁。长街幽深,静得让人生怕。

沈星兰在暖阁附近走动,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暖阁之中,并无人来吵扰约束。随着暖阁里丝竹乐声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她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景致极好的苑落中,苑里各色繁花盛开,盈风吐香,冬雪未退,如在画中,非常惹人喜爱。

一阵风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