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残局(1 / 2)

“咦嘻嘻嘻~,小生可是连死神都不惧怕的,你也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幽灵而已嘛~”葬仪屋扶着额头大笑起来,他耷拉着长长的袖子在身前悠闲地晃荡着,整个人一副站不稳的样子。

珂希尔认为与其听着二人无聊地斗嘴,还不如想一想如何把这昏暗的藏骨堂照的更透亮,珂希尔发现了什么似的,她拾起角落里的一颗头骨,那头骨上萦绕着幽暗又低沉的微弱灵力,她真真切切地听到了什么人在低声说话,一道幽暗的影子在她不注意时在那头骨上浮现。

珂希尔正感到神奇,她轻声道出一句简短的咒语,刹那间藏骨堂的祭台上所有的蜡烛张牙舞爪地燃起火焰,恍然间的光明显然刺痛了爱德华的眼睛,他也感受到了一种灵力的涌现,耳边似乎传来了一声声颂唱着哀歌的祷告。

“你在做什么,安托瓦内特。”爱德华戒备地问到,他握紧了手中的手杖,看着在一边一直默不作声的珂希尔,她正捧着一颗头骨,将那头骨抵在自己的额头上,闭着眼睛,似乎在倾听着什么,那头骨上还有不断盘绕的残余的灵魂。

半晌,没有任何人多说一句话,只听珂希尔用温柔的语气说到:“我们的国王陛下他又有何错处呢,我等都是可悲的牺牲品,您如此割舍不下您的孩子,可您的女儿比您还先一步踏入天国的大门,您又何苦在此地盘桓不去呢,请随我,渡往天国,去往无忧的世界,与您的女儿相会吧。”

她话音刚落,那道灰暗的影子便朝着大门的方向飞出去了,再也寻不到踪迹。

“哦呀哦呀,真是难得一见呢,小天鹅,四百余年的亡灵也能顺从你的示意。”葬仪屋拍着手,走上前接过那颗头骨抱在怀中,用袖子拂去了头骨上的灰尘,他只是听到了亡魂的呢喃与哭诉,而珂希尔不同,她在与那亡灵用灵魂交谈,倾听亡灵悲苦的过往。

他能做的是什么呢?

只有按照法规条文,观看播放的走马灯剧场,审判灵魂的善恶而已。

“想不到你还有这等本事,安托瓦内特,它对你说了什么?”爱德华在原地站定问到。

“那颗头骨的主人生前是您的一名侍女,她的亡魂告诉我,由于您的软弱无能,连带着照顾您日常起居的她也被打入暗无天日的伦敦塔地下监狱,而后就是您与这位侍女一同经历的一切,包括您的死亡,在您离世不久之后,这位侍女也在此被兰开斯特家族的执政者所清洗,只是为了掩盖他们将您迫害致死的罪证。”珂希尔站在葬仪屋身边轻声说道,葬仪屋并不关心亡魂到底对珂希尔说了些什么,那样的场面他实在见过太多,亡魂诉说的故事他在这几百年里已经司空见惯。

爱德华颤抖着握紧了手杖说到:“是啊,我曾是那样软弱……”他低垂着头继续说道:“告诉我,玛莎她还说了些什么。”

“陛下,那已经不重要了,她是一位合格的母亲,直至临死前都在挂念着自己年幼的女儿,她的愿望也只是想让囚禁她的人放她自由与女儿团聚,仅此而已。”珂希尔走到爱德华国王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头说到。

珂希尔趁着爱德华国王沉浸在对过去回忆的悲痛中时小心翼翼地走上那高高的祭台,祭台上整整齐齐地放着十五颗头骨。想必是爱德华国王经常打扫的缘故,供奉在祭台上的头骨非常整洁,在灯火的映照下找不到一丝灰烬。

但珂希尔发现本应呈四行四列状摆放的头骨,在最下面一排竟然空缺出了一个位置,这个空缺很是惹眼,珂希尔站在祭台上心里装着疑惑,她说到:“陛下,可否请您告诉我……”

“看在你会永远留在这里的份上,就由我亲自来为你介绍吧,安托瓦内特。”爱德华不等珂希尔说完,从容庄重地走上祭台说到。

他于祭台前端正地行了一礼后说到:“父皇是皇,母后是后,这样的比喻很老套吧,里弗斯伯爵是车,叔父是象……我们家族的骨头也算在此齐聚一堂了。”

珂希尔明白爱德华在用棋盘为代号向自己介绍着所有的亡者,这不单单是介绍亡者,爱德华的话语中所有的代称也对应了这十五个头骨生前相应的“位置”。

“可是,陛下,这里,少了一个马。”珂希尔的手放在空缺的位置对爱德华说到。

“这是为理查德准备的位置,我们在两百年前的伦敦塔里发现了理查德的头骨,可是理查德迟迟不肯放手……”爱德华叹息道,“安托瓦内特,你可以明白吗,我只是,想将家族的头骨在此凑齐,并把弟弟送走而已,送往天国,让他去到没有痛苦的上帝的身边……”

无奈,惆怅,悲苦,心酸……

珂希尔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话语来形容这位少年国王此时的心境,十几岁的年纪就曾背负了一个国家为他带来的压力,到头来,却被自己的阶级当做罪恶者所审判……

她恍然想起爱德华方才说,他们在两百年前已经在伦敦塔找到了理查德的头骨,如果找到了头骨那么一定就会找到理查德王子的走马灯,可为何理查德王子都没有一本属于自己的走马灯剧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