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国王与神女(1 / 2)

理查德一直望着珂希尔的眼睛,他在极力地思索着自己的愿望,可他能有什么愿望呢,无非是呆在自己哥哥的身边……

珂希尔看着这个理查德逐渐变得迷茫的神色,又想起现在的天色已经过晚,老师兴许还在店里等自己回去,她再次半跪下身子对爱德华说到::陛下,请允准我的离去,您也到了该就寝的时间了。”

“本王并不是小孩子,无需你的提醒。”爱德华别过头去红了脸,难道他还需要被一个少女提醒什么时间该做什么吗?按照时间算起来,自己可是比她年长四百多岁的。

“可是,哥哥,我不想,我不想让天使离开我们,这样的话我们会再次失去幸福的。”理查德的话语里带了哭腔,涨红的小脸上挂着委屈的神色,爱德华手足无措地看着弟弟,他发誓不会再次让弟弟哭泣的……

“我以国王之名命令你留在这里不得离去,除非得到本王的应允。”爱德华厉声说到,然而却用一种无奈的眼神看向珂希尔,那请求之态转瞬即逝,国王正在等候着她的答复。

“既然臣女打碎了陛下的棋子,那么便以余生为偿,尽心服侍陛下吧。”昏暗的光线中,珂希尔毕恭毕敬地半跪在地上垂着头,爱德华看不见她微微上扬的嘴角,理查德此举顺应了珂希尔的意思,留在这两位亡灵的身边直至送入灵魂之河,而后自己就可以得到他们的走马灯剧场。

他们是被死神都遗忘的灵魂,也是这个肮脏世界少有的旁观者。他们一边咏叹自己的命运,一边用嘲弄的眼光看待着这世间万物。

“你有此心是最好,待在理查德的身边吧。”爱德华满眼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弟弟,转瞬即逝地对珂希尔投去一个看似无可奈何的眼神。

那么如此看来,这位理查德王子是对于当前的国王陛下而言最重要的人了。

自打那一天晚上她进入布克汉斯村的这座荒宅之中就再也没有出去过,或者离开荒宅的园子,珂希尔已经有好几日没有再见到老师了,她甚至没有回到丧仪店,只是每日与这些腐烂破败的书籍为伍,顺便还照顾着理查德王子的起居,她有时会和爱德华国王聊聊天,但每一次要涉及到关于国王生前的,关于皇室的事情,他就会面色凝重,并且避而不谈。

这段日子老师并没有来找过自己,但大约老师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

可见不到老师的日子似乎越来越漫长,看不到尽头的样子……

真正的历史可能即便是爱德华国王他也无从得知真相,毕竟到后来,爱德华国王和理查德王子已经被兰开斯特家族□□在伦敦塔,至于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由兰开斯特家族那位掌权人的走马灯里才能窥得一二……

既然此生无望,那么便舍弃这个世界,即便不能奔向天国,至少也可以脱离苦海。

珂希尔并不明白爱德华国王到底在纠结一些什么,看他的样子,他也许是没有想过要对兰开斯特家族后裔寻仇的,只是做一个幽灵,盘踞在这所荒宅之中,和自己的弟弟,和记录着他们生前事情的史官笔录作伴……

珂希尔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幽灵也是可以用餐的,虽然她现在的身份是理查德王子的侍女,然而却被爱德华国王应允与他们在同一张桌子上用餐,珂希尔也认真地对待着每一次准备料理的过程,即便对方只是幽灵。

夜风正舞蹈着,在少女的发间轻舞,风在她妩媚的眉眼间留下温柔的一吻,吹散她额前的碎发,珂希尔眯起眼睛望向远方,她的眼力一直很好,朦胧月色笼罩的天幕之下,她可以看到西北方高耸的伦敦塔建筑群。

荒宅的最高处有一个年久失修的高台,珂希尔发现这是一个极好的散心之所,这段时间她看过太多的史官日记,以及当时流传至今的文献,她忽然开心不起来了,或许是荒芜的老宅太过阴沉,或许是因为这真实的历史。

那些文献记录的与众所周知的历史简直大相径庭,但珂希尔可以判断出,那才是真正的历史,爱德华国王的父亲并不像历史记述的那样为了开疆拓土残暴不仁,而他的母亲伊莉莎王后也并不是出身肮脏妓馆的娼妇,那些忠心耿耿的大臣被现实的历史颠倒名誉,被说成是叛逆的臣子而遭到兰开斯特家族和新王的诛杀……

“你在想什么,安托瓦内特。”爱德华站在珂希尔的身后,他看着坐在地上的少女,她的裙摆上落了一朵野蔷薇的花瓣,这座犹如城堡一般的老宅唯一的客观之景就是年年春夏绽放在墙体上的白色野蔷薇,除此之外找不到星点生机。

但四百年了,他迎接的第一位客人,是一个纯白色的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姑娘,她是来自希腊的,那法兰西恶之王族安托瓦内特的女儿。

他在珂希尔的身上看不到任何属于安托瓦内特家族的影子,战争,奢靡,背叛,残暴,高高在上,无视众生之苦,直至最后被世人拉下神坛在泥泞之中反复践踏后遗臭万年。

相反的,她恬静又欢脱,端庄亦风趣,好像在月下的山泉边悄然盛放的白山茶花一般灵俏,她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