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8 章(1 / 2)

直到日头偏西,众人才散去。临别前,孔宗愿终于和黛玉说上了几句,他斟酌言辞,看上去显得有些局促。黛玉福了福身,垂眸往阿杨的身边站了站。

两个人站得太近了,已经完全不属于男女交往中礼貌的社交距离了,只一眼,就能让人看出他们关系密切。

孔宗愿意识到了黛玉不动声色的拒绝,眸色暗了暗,但很快打起了精神,礼貌地一一告别。

阿杨面上不显,却不自觉抬高了头,心里得意地几乎蹦起来,心里好像装了一只栽进酒坛的□□,醉得只差呱呱叫了。

贾敏和顾修竹对视一眼,交换了信息,发出了肯定的信号。

阿杨和黛玉对两个家长的规划一无所知,在回身时交汇了眼神,彼此含笑。

告别友人回家后,阿杨和师父终于开始年时最重要的那些事情。阿杨为了更好地体验山下过年的氛围,特意把事情留到了除夕。

原先门上的门神不知是被整理宅子的下人清理了还是在过去被风刮走了,干干净净。阿杨糊了一大把米糊在门神后面把它往门上贴,边缘还溢出来不少,他连忙用手擦去,弄得手上黏糊糊的,不得不先去洗手。

等阿杨回来,就见师父正试图调整门神的角度,而门神已经歪得肉眼可见。

“我方才分明贴正了的。”

“我瞧着有点歪,想调一下,没想到一下子用力了……”

阿杨无奈,等师父趁着米糊没干重新调整好角度,拿了块干净的帕子把门神周边的米糊痕迹擦干净。

钟馗像用的是宫里送的那副,顾修竹踩着椅子挂的,可是实际上他举起手来挂分明是足够的。

阿杨还不得不为此重新擦了擦椅子。

顾修竹清了清嗓子,道:“过去习惯了。”

然后从椅子上蹦下来,那一瞬间看上去颇快活。

阿杨把布往他手上一丢,让他自己洗去了,自己去门口挂钉桃符。

桃符,岁旦而更之,有镇邪之效。

桃符是薄木板制成的,阿杨手上这个能看得出材质是很好的木头,上面画的狻猊、白泽也格外神俊。因为已经贴了门神,阿杨没有选写着郁垒和神荼的桃符,又觉得写着春词的不够稳重,镇不住邪祟,最后想来想去,挑了有祝祷之语的。

阿杨连锤头都不用,一只桃符,一枚细钉,直接用手把钉子按了进去,然后不知道脑补了什么,感觉自己颇为帅气,忽然高兴了起来,得意洋洋,回屋时都带着风。

阿杨不信神佛,没有先祖,除夕之夜无可祭之人,但还是意思意思备了迎神的香花来迎神供佛,凑个节日的热闹以祈新岁之安。

而后阿杨去厨房准备年夜饭,把时间留给了师父。

年年除夕,师父总会一个人默默祭奠,阿杨问过,却被师父打哈哈糊弄过去了。阿杨只隐约记得自己儿时看见的师父祭祀时的表情,看不清悲喜,沉默而深刻。当他打起精神来哄阿杨的时候,眼里还有暂时挥不开的暗色。

等阿杨长大一些,就会体贴地给师父留出空间了。

阿杨不知道师父祭的是谁,师父也没有父母,阿杨只知道师父幼时也是被他的师父带大的。也许和他叛逆离开后再也不能回去的师门有关,也许是他过去许许多多的故人,也许是那些为这国家而死的英灵。

他不准备说,也不准备让阿杨背负这些。

阿杨一直在厨房准备年夜饭。

所谓冬馄饨、年馎飥。大部分人家的馎飥都是做成面条的样子的,但阿杨师徒俩都是乐子人。阿杨喜欢吃厚一点小一点,团状的馎飥,若是切方了就更有意思了,一口一个,口感筋道,而师父更喜欢那种片状,最好是大的一片,他叼着边缘一口吸到嘴里。

虽然不同,但师徒俩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好玩。

阿杨给自己那碗切了些形状,又把剩下的面团重新揉回去,一片片削进锅里。

把煮好的馎飥捞出来放在一边,不急着放进面汤,而是又另准备了简单的面条样式的馎飥给师父送去。

年时祭祀要有馎飥,所以阿杨总是会先做了馎飥给师父送去,但师父从来都不祭,自己香喷喷吃了,可若阿杨不送去,他又会来问。

你到底要怎么样啊。

阿杨抱怨归抱怨,没揭穿这一把年纪的还别别扭扭的老头。

阿杨送完馎飥,回来做春盘,菜是林府庄子上产的,翠嫩翠嫩,虽然不喜欢吃蒜,但按照传统做法他还是意思意思丢了一瓣腊八蒜进去,各色蔬菜色彩分明地摆好,煞是好看。阿杨把春盘端到了餐桌上,才点上线香,在香上粘了朵纸花。

从蒸锅里取出蟹酿橙,又从另一个蒸锅里取出扣肉,分别摆盘上桌,鹿肉脂肪丰富,切成厚厚的一片,里面还是漂亮的颜色,脍鱼没有用常见的鲤鱼或鲈鱼,而是楚留香出海抓了冰鲜着让镖局的人用上轻功加急送来的海鱼,虽然长得与河鱼有些不同,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