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过半，这场闹剧就差不多落下了序幕，申时未到，固子门以外的各大城门都已经可以通行了。一些早先出京的人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城门处检查严密，一打听才知道原来白日京里出了事。

“我也是才听说的，好像夏辽的残兵联合了一些西域想要闹事的部族，混在之前进京的商队里想要坏事，还勾结了不少武林人……”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话者压低了声音。

“什么？京中可有起乱！？”

“京中有禁军呢！六扇门和开封府都养着不少壮士，没出什么大事，只是乱了一阵，早上还封了城门呢，没几个时辰就许人通行了。”

“我听说固子门那边是不是出了事情，下午我表侄本想走那边回城，远远被军驱走了……”

“方才来时倒是听说那边的城门已经放行了，算来确实比旁的城门晚了一个多时辰。”

“你们还记得酒楼对面那个西域来卖西域武器的老板娘吗？”

“怎么了？难道她也……”

“说什么呢，你想，朝廷允许异族人到中原做买卖，现在他们闹事，首先砸的是自己人的饭碗，那个老板娘，这么长一柄弯刀从货架上抽出来，直接把她附近摊上想要闹事的那个汉子脑袋砍了……听说她用的那柄刀被人用百金买走了。”那人连说还带着比划，仿佛亲眼所见。

朝廷重武，百姓又常年与武林人相处，百姓对这些事情都颇感兴趣，那人说着起兴了，甚至直接抽走附近听他吹牛的一个中年人的扇子给人演绎起来。

……

“怎么了？”阿杨抬起唯一还干净的袖子抹了把脸，坐在堆砌的尸体上休息，累得几乎不能动，恨不得直接瘫下。

“张指挥让人去拉了警戒线，正好赶上想要早些回京的人，已让人驱走了。”一个清扫战场的士兵向阿杨解释。

这批突袭的士兵不过七八千人的兵力，另外还有一百八十多个武林人参与了攻城，其中功夫比较拔尖的，不过三十余人。

士兵都是异族面孔，倒是那些死去的武林人需要给他们画像，回去对照通缉令确认身份。

尸体堆了一地，士兵正在打扫战场，统计军功，阿杨等着人统计完好去看看那些被俘虏的武林人，说不定有他认得脸的。他眼中麻木而迷茫，再一看他，又好像只是在发呆。

张述远远看着，仿佛看到了一个被战场淬炼得麻木的少年将军。

阿杨还是第一次打这样的持久战。

等到援军终于抵达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能立马倒头睡个三天三夜。

早上在那边和宫九对战，又耗脑力又耗精力，这边又和一百多个人混战，和那一群毫无武德的东西打了接近一个时辰，这边要应付他们的围攻，还要警惕那些脏手段，那三十多个拔尖的好手，阿杨杀了十四个，还有七个被他卸掉了行动能力。他尽力去多挡住几个那些西厂的同僚不好对付的高手，让他们能把更多人力分配到其他武林人身上，尽可能拖延住更多的人，不让他们闯城墙，直到撑到援军到来。

阿杨不是没打过这种群架，以前惹上麻烦的时候他一个人对付十几个二十几个人是常有的事。

但他还是头一次一口气对付这么多在江湖上颇有恶名的好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师父保佑，才让他几次遇上危险都险险避过。

西厂的同僚成分复杂，有的是自幼被朝廷培养，有的是被收编的武林人，还有像阿杨之前那样被收编的半野生状态。这次跟阿杨出来的都是朝廷培养出来的绝对信得过的人。他们的武功虽然说不上不顶尖，但是很稳，没一个出错的，且彼此之间配合极好，他们对战场情况的控制力在他们默契的配合下甚至很难简单地用他们的战斗力去衡量。而且他们甚至不用阿杨去分心配合，便会主动给阿杨创造机会，让阿杨的能更好地出招。

因为专心对敌，阿杨没注意城内的铁蹄声，但是城门开关的动静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训练有素的军队，剽悍的马匹，城墙上战鼓擂擂，气势冲天。

不知那边攻城的士兵是如何态度，这边的那些武林人的心态已经先一步垮了。

带着援军来的人是张述，阿杨的上司。

看着年纪有些大了，没想到马上居然也是一把好手。

内城的禁军就这么赶来肯定是来不及的，张述得令之后向官家请令调了骑兵，宁愿耽误些时候四处调马，也比让步兵用双腿赶到外城快些。

一路上他派出好几个小兵在前面开道，让行人让开，全速前进，这才能这么快支援。

张述很快控制住了局势，武林人原本也就是混在人群中时还有一股义气，见大势已去，不再恋战，手上的招式都没了杀意，有的试图逃跑，但更多的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