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来时相比，离开时容楚心情可以算是糟糕透顶。

他对自己冲口而出的问话十分后悔，安抚公输和说那不过是他的猜测，还许诺尽快找太子查证再来告诉她。

公输和却在心里把太子骂了一万遍。

她既心疼自己，又心疼容楚。

穆家有祖训女不入宫，太子怎么失心疯了要让她来做这个傀儡太子妃。

一定是因为她知道他们的关系，方便他们日后相会。

可是，他也不问问她愿不愿意做这个傀儡。

知道他们的关系，就要赔上一生来为他们掩护？

莫说她心底早已喜欢上容楚，就算对他们二人无感，也不愿意啊。

再说，选傀儡这样的大的事情，他不该与容楚商量一下再决定吗？

这货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种行径简直与他平日里看起来的温和模样相差千里。

这样的人，能做好一国之主吗？

值得她爹爹拼死维护江山社稷？

公输和气的一夜没睡好，容楚也极不好受，反复一夜后决定还是要约太子把话说个清楚明白。

第二日早朝结束，容楚就进了宫，直接把太子从东宫拉到临风楼，确定周围并无外人，才直接问说：“玄易可是心悦穆和？”

太子被问得一怔，没想到好友突然来访竟是为了此事。

可他也没有多想，干脆的点头承认，反问：“及之也心悦她？”

容楚也大方承认：“是。”

皇后曾对太子嘱咐过数次，他与穆和成或不成，都不可影响了他与容楚的关系。

如今二人把话说开，他到觉得是好事。

太子压下心中的酸意：“为何突然有此一问？我以为，若你想问，也该是宫宴之后才对。”

容楚回答：“宫宴之上我已猜测到一二，只是到近日得到了消息，才想与你确认一番。你又是何时得知？”

太子笑了：“及之，你何时亲近看顾过哪家姑娘，难道还需要确认？你所谓的消息，是说我给国公府送礼之事吧，谨彦对你说的？”

容楚实话实说的道：“是小七说的。你此举让他们府众人十分惊恐，她问我是不是皇上的意思。”

“她为何问你？”

你是她什么人？

容楚未答。太子想起宫宴上的一幕，又问：“她知道你的身份？”

容楚颔首。

“都知道。”

知道我的暗卫身份，知道我的武功我的师傅。

太子一问之下，容楚才惊绝，小姑娘竟不知不觉了解了他的全部身份。

太子哑然。

容楚的暗卫身份连护国公都不知道，他竟让一个小姑娘知道了，难怪她身上有他的暗哨。

他有些伤感地自嘲一笑：“她得了我的礼物，却跑去问你。看来我这梦是到时候醒了。”

容楚来之前想好了满肚子的话来说服好友放弃，现在听他这样说，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们自小一起长大，两人一样活得战战兢兢，一样扛着江山家族的压力。

也一样不信世间会有一个人，让他们想要努力去获得，去珍惜。

若是换了任何一个姑娘，他都会坚定地站在太子这边，给他出主意，帮他劝皇上皇后。

哪怕是把人打晕了送去东宫，他也能为了太子偷偷去做。

可是偏偏这个姑娘，是他的心上人。

他无法大度地放弃，也不愿见那样一个古灵精怪一身本领的小姑娘入宫为妃为后。

陷入宫廷争斗中，一生在争宠中度过。

虽无法确定小姑娘对他是否有意，却能肯定她对太子妃之位无意。

哪怕她也许对楚砚这个人有意，但太子身份的桎梏，她不会要。

对于太子来说，此刻他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道理都懂，只是谁又能管得住自己的心呢。

“小二，上酒。”

容楚拿起酒盏，对好友举杯：“今日不醉不归。”

太子拿起酒盏一饮而尽：“不醉不归。”

说不出安慰的话语，确定了各自的心意。

那就把一切不能说的委屈都放进酒里吧。

至于明天，醒来再说。

两人这一顿酒喝得极久，一直从晌午到深夜，甚至惊动了皇后娘娘，派了身边信任的小太监来硬把人拖回了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