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心(1 / 3)

一个时辰之后,寒露端了药来。

穆先生接过药喂了,霜降拿出帕子给她擦拭降温,两人均是十分熟练。

公输和喝了药睡得愈发沉,此番的确受了不小的惊吓,入夜就开始发起梦魇。

嘴里不停喊着“爹爹”,泪水大颗大颗从眼角滑落,让守在一旁的穆先生红了眼眶,几乎要冲去客房把穆佟家法伺候。

容楚离开之后并没有走远,藏身于暗处隐了气息听着。

他一方面很不耻自己仿若登徒子一般的行径,一方面又着实放心不下公输和。

太医也说她今夜难过,他怎么也要陪着才能安心。

听见她喊爹爹容楚却是不解,他听闻此次猎场之行穆家是阖府同往,他方才过去的时候就没怎么见到穆佟。

哪有女儿病重让祖父陪护,做父亲却不闻不问的道理。

辅国公府一向家宅简单,人心单纯,看来也藏着不可告人的秘辛。

容楚心疼至极,想起她说落水之事并非意外,又联想到在她缠绵病榻之时还有平阳侯府的人散播谣言,这事儿看来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他记得,他们家一个嫡女似是得了重病,昏睡不醒。

这难道是小七对她说得自己报仇?

不打紧,一个嫡女折了,还有嫡子。

嫡子不在还有庶子庶女。

小七受过的苦,他定要叫他们家人一个一个还回来。

至于那个害她落到现在这副模样的探子,等小七需要他的事情做完以后,他定要把他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愤。

虽然因祸得福,与恩师交代了心意,但让他的小姑娘受了那么重的伤,他宁愿不要这个福气。

* * *

两个丫鬟轮番不合眼的给公输和换帕子擦拭降温。穆先生年纪虽大,陪护一旁却仔细小心着,对公输和说:“祖父在,小七别怕。”

容楚也远远地用别人听不见的声音说:“我在,别怕。”

不知公输和梦中听到谁的声音,竟然开始平静了起来,止住了泪水。

不再大喊,渐渐沉睡过去,体温也开始恢复正常。

穆先生立刻差人去喊太医来把脉。

太医颤颤巍巍接过公输和手腕,仔细把了一会儿,喜上眉梢:“国公爷,七小姐已经退了风热,只待静养数日便可大好。”

穆先生长松一口气,寒露与霜降也相视一笑。

暗处的容楚一直捏紧的拳头这才放了下来。

这个坎儿,算是挺过来了。

容楚一夜未眠,天亮时分,担心会武的穆氏子弟们发现他的行踪,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他匆忙洗漱一番,趁穆泽几人还未起身,去了公输和的房间与穆先生辞行。

他佯装休息了一晚的样子问:“恩师,小七可好些了?”

穆先生眼底的黑青藏都藏不住,年岁大了熬夜简直受不住。

他点点头,打了个哈欠说:“太医来看过,已经没有大碍了。你快回去吧,久待于谁都不好。你的事情我自会与小七提及,别急。”

“恩师莫提,还是交给学生自己来说吧。我现在就进宫去找皇外祖母求玉肌霜。恩师放心,小七手臂定会完好无损。”

穆先生想了想:“这样也好。老夫权当不知,交给你们自己去办吧。左右家里没有外人,昨夜之事不会有人知晓。你不要有压力,慢慢来就是。另外,这事儿小七不点头我就不答应,你别想着走捷径。”

容楚点了头,郑重一鞠躬,转身走出房间。

容楚刚走,公输和就悠悠转醒。

她脑子很是乱乎乎,记忆还停留在容楚抱着她骑马的画面,不晓得自己怎么就躺在了床上,祖父还坐在一旁。

霜降第一个发现,脆生生喊:“小姐你醒啦?”

穆先生连忙问:“伤口疼不疼,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公输和在丫鬟搀扶下坐起身,声音沙哑地说:“不疼的,害祖父担心实在不孝。”

见人精神头还算可以,穆先生急忙问起昨夜之事。

虽然容楚说了一些,可她是如何落单,又如何遇到狼群等等,穆先生一概不知。

公输和把路上和容楚套好的话说了,脸不改色把锅扔给猎物。

说自己见到一只火狐非常漂亮,追着跑就迷了路。

穆先生不疑有他,林子那么大,孙女迷路再正常不过。

“下次不准自己跑出去了,再来一次祖父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