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霜雪重,易生事端(1 / 2)

第二日一早,卯时整,徐知仪刚进马车坐定,就听见车外传来李首领的声音,“徐姑娘要是有不适,还请及时唤人,我等定是以姑娘身体为重的!”

徐知仪扬声道了谢,又听李首领愤愤嘟囔,“真没见过这么会溜须拍马的,就是让姑娘多歇一日难道还能挡了他领赏的机会!专把那些阉人的刁钻学了个透!”

李首领为人直爽,半辈子都是在沙场拼搏过来的,若是瞧不上一个人,真是掐半拉眼珠子都瞧不上。

徐知仪无奈摇摇头,忽然感觉有些硌腰,等探了手一看,竟是个包了皮毛的汤婆子。

温晏早在第一日就下了令,除了他和李首领,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她的车架。

那也就是说,这是温晏准备的?

洁白的手滑过如墨的皮毛,细腻柔顺的手感立马传来,纵使她不懂这些,也知道必定价值不菲。

“难为温大人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还能找来这么好的料子。”

平安给徐知仪拢了拢大毛披风,连连赞叹。

可偏生这句话不知道戳到了徐知仪哪根心绪,说出的话也带着股气结,闷闷地嘀咕,“他温大人想要什么得不到!”

平安缩缩脖子不敢再说话,只靠着车壁同徐知仪大眼瞪小眼。

今日的车马脚程明显更快,车外景致残影似地掠过。

从日出到下午,分明只有几个时辰得功夫,徐知仪像是走出了千百里地的难受。

等到了这处更颠簸的一个小山头时,徐知仪已经有些受不住了。

肠胃翻江倒海得恶心,头脑也发麻发胀得嗡鸣,她忍不住掀开帘子透气,可没一会又被冷气激得刺骨,总之浑身是坐立难安得不适。

不知是走过了第几个土坑,马车又是一个颠簸,徐知仪再压不住,俯下身来干呕了几声。

“姑娘,要不要停下歇会。”

呕了两下虽说什么也没吐出来,却依然逼红了那双眼,徐知仪吸吸鼻子抹抹眼泪,“不必。”

可她话音刚落,就听见车厢外头李首领的大嗓门直直传进来,“我说了,所有人歇半个时辰再出发!”

温晏的声低,混在风里,徐知仪听不清,但她能听见李首领接下来的音调更高了。

“温大人!就算昨日耽搁了半天,今也不至于这么赶路,你们昭司有尊卑,我却不能拿我兄弟们不当人使,行军也没这么行的!”

就算看不见,徐知仪都能想得到李首领直言时不给人留颜面的神情,她屏住呼吸束起耳朵继续去听。

“传我命!继续出发!”

这是温晏的声音,他显少这么大声威严的说话,所以骤然这么一下徐知仪有些没反应过来。

可就一个愣神的功夫,车队突然就停了。

平安忍不住掀开帘子,只见前方李首领勒住马,一众红衫卫兵也纷纷随他停住,如此队伍就不得不暂停下来。

“李首领,这是何意!”温晏坐在马上,面上已然冷了三分。

“歇半个时辰,给兄弟们一个喝水喂马的时间。”

温晏的马不知为何有些不安,站在原地不耐地刨起前蹄,他只能握紧缰绳勒住马,“再走两个时辰就入了雍州府,直接在那落脚。”

说完,温晏抬起手,示意队伍继续出发,可接下来的一幕,徐知仪和平安都有些惊到了。

只见前方李首领快走两步勒马挡在了队伍前,随后一众穿红衫的卫兵也站到了他身后,而昭司的人自然也不肯落了气势,所以乍一看倒像是两方人马的对峙。

“温大人!”李首领瞪起眼睛,“半个时辰而已,耽误不了大人御前领功!”

这话嘲讽的意思不言而喻,昭司众人如何肯自家大人受辱,氛围立马剑拔弩张起来。

方才还艳阳高照的天不知何时已布满乌云,冷风从远处席卷带起一阵积雪白雾。

一波散开又是一波再起,吹得两方人马皆是兜头到脚落满了雪粒。

徐知仪看见温晏的领口衣袖褶皱处都已经存了雪,但他却一动不动,坚定地不肯退让。

她看得心惊,生怕二人真得一言不合动起手,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不好。

一侧是层峦带着弧度的山体,另一侧便是不知深几许的山坡,万一真的起了争执,就在这地界,只怕没有损伤是不能的。

李首领本就看不惯素日一心钻营只为博圣意之人,后又听说是温晏亲求皇上让他们如劳役跟随。

这一路的不满都积攒到此刻彻底爆发,见他不肯让步,李首领反倒更想挫他锐气。

不过一个仰仗阉人鼻息做事的奴才,也敢在他面前拿腔作势!

李首领冷哼一声,扬起下巴,但还没等他说话,远处雪地里突然传来轰隆哗啦地一阵声响,所有人都朝着声音来源看过去。

“保护车驾!”温晏率先反应过来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