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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声,祝云海和祝府的家丁齐齐回头,发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死去的祝家三少爷祝云川。

“三,三弟?”

祝云海嘴唇打了个哆嗦,来人除了毫无病容,那模样身板几乎与记忆中的人一模一样。

祝云川喜好诗文,尤擅作画,且痴迷作画,虽然因沉疴卧榻,极少出府,但这洛阳的文人墨客相识不少,那些围观的平头百姓没有反应,但凑热闹的书生一听,却着实吓得手脚发软,直打摆子。

尸体被烧成碳的说法真假难辨,但那夜祝府大火可是红光冲天,实打实的全城无人不知,以三少爷那身板,就是一阵风也能刮倒,即便不被烧死,也会因为惊惶给吓死。

……对,身板!

大少爷祝云海从愣怔中回过神来,他三弟平日下床走两步都跟踩在云团里似的,弱柳扶风放在他身上贴切得不行,什么时候这么中气十足了,何况,那天他可是亲眼看着锦华苑烧成渣滓,那么大的火,除非能飞天遁地!

他是个商人,拜财神但不拜别的鬼神,由是不信这些奇谭,立刻跳出来指认:“你是谁,怎敢冒充我三弟!快,给我拿下!拿下!”

情急之下,竟忘了堂上还坐着个官老爷,那些官差衙役听他发号施令,脸色都很僵。

贴身的小厮和簇拥而来的家丁冲了上去,那祝云川还没有动手,刚被推搡在地上,吃了两脚踹的,又押着上刑的心与竟然生出巨力,像疯子一样挣扎,要拦在前头。

祝云川瞥了一眼那女人,目光震荡,失落一闪而过,转头喝斥祝府的人:“谁敢!连我都敢动?”

这位三少爷,体弱但人不弱,且因为患病,自幼在家备受宠爱,那脾气看着温和,忤逆他时却不小。

祝府家丁们忌惮地退开,面面相觑。

角落里有几个机灵的,拿不准该听谁的话,赶忙回去通知老夫人。

“愣着干什么?上啊!我三弟已经死了!”祝云海向后退了半步,又急又恼,转头怨毒地盯着始作俑者。

祝云川微微一笑,直接无视他的愤怒,先向着堂上的官老爷拱手作揖:“大人若是不信在下的身份,尽管派人查验。”说完,便坦然又大方地展开双臂,没有丝毫的局促和不安,在座的人或看好戏,或忐忑心虚,唯有心与垂目于地,目光哀伤而晦暗。

县丞大人正恼怒大少爷藐视公堂,反客为主,看这人如此懂规矩,自是识趣地点头,派了两个官差上前搜身,又端了水盆来让他净脸,确定不是江湖人惯用的易容术,最后还让老仵作来检查,是人而非鬼。

老仵作见他脸上连道刀口都没有,更是不可能换脸。

县丞大人捋着胡须,目光如电,突然喝道:“你真是祝云川?”

祝云川依旧从容不迫:“千真万确。”

县丞大人满意地点头,既然是一场误会,那便可盖棺定论,于是他将惊堂木一抬,正准备落下,那一方脸色绿得犹如吃屎的大少爷,再是忍不住,一把冲上去扭住他那三弟的小臂薅袖子:“我,我记得这里有颗黑痣!”

祝云川眼疾手快,反握住他的手,冷眼斜看。

大少爷祝云海大喜过望,以为这个骗子不敢对证,忙对洛阳县丞喊道:“大人,若在下没记错,我这三弟右侧小臂可有颗黑痣!”

“哦?”

祝云川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随即替他撩开袖子,向堂中众人展示,那手臂上确实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痣!

刚才他被大少爷钳制住,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可能公然伪造。

扑了个空的祝云海哆嗦着,越是不甘心越是急恼,又扑上来跳脚叫嚣:“疤,你的左肩上有道三寸长的疤,我记得很清楚,我当时看着你摔……”话一出口,他面生霜寒,立刻住嘴,甚至下意识松手,将拽住的人推开。

祝云川敏锐地察觉他脸上细微的表情,故意复述:“大哥,看着我什么……”先天的黑痣可以用人类的基因复刻,但后天的伤疤却不能,疤是没有的,要想让他闭嘴,就得准确地掐住他七寸。

祝云海哑然。

门外又起骚动,人群再度分开,堂下的三少爷虽背对大门,但他掖在宽阔大袖下的手轻轻打了个响指,瞳孔中便闪过一丝莹蓝色的光,似乎已经将来人看了个清楚,当即故意拔高音量:“好啊,大哥要看,给你看便是,不过大哥可得好好说说,这道疤是怎么来的。”

祝云海心虚得头顶冷汗直冒,哪还有刚才的嚣张气焰。

少年之时,母亲偏心,日日对他严加管教,对小儿子却宠爱有加,他心中极度不平衡,因而明知三弟身体有恙的情况下,依然诱他出门踏青游玩,后又在坡地假装不经意推了他一把,致使他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