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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寥的秋夜里,只余下粗浅不一的呼吸声。

秋蝉发出最后一声嘶叫时,心与开始絮叨起来:“我没有想到,我能有自己的家,我能种出一片菜地,我能在山里开荒,我能尝试做各种食物,我能养活我自己……我竟然,竟然救了一个孩子,我甚至,甚至和神明大人坐在月下喝酒……”

“我,我太激动了,呜呜,又开心又难过……”

一滴热泪顺着下巴滚落,滴在“复苏”的外壳上。

指挥官像是被烫着,突然失言,任由她牢牢抱着。

如果喜悦会传染,他现在一定已经重度感染了——因为那一瞬间,他的脑意识里感觉到了人生中从未有过的快乐,是任何的药物制剂无法激发的美妙,就像看到亲手种的白菜长得又大又圆的人,无法和不种白菜的人分享的涕零。

喝醉了的心与一会喊良杭,一会喊福儿。

这次倒是没再喊娘。

但……

得,这次改喊上了爹,当初就不该听她的,为了躲避小竹村人的纠缠而“喜当爹”。

“爹!”

“呜呜,爹!”

那两声爹并没有掺杂恨意,指挥官直觉告诉自己,她喊的不是梁家沟那个糟老头,但也不像是把自己错认。那种绵软又悲伤的呼喊,寄托了一个女儿对亲情的极度渴望,恨里混着爱,爱里又交织着恨。

指挥官什么都没说,默默守在一旁。

心与断断续续哭着,偶尔想起什么伤心事,又悲哀地嚎两句,指挥官孤独无望地守了许久,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能哭的女人,不,是这么能哭的生物!

可是能怎么办呢!

“你怎么这么能哭……”指挥官飞到她跟前,心里咬牙切齿的冲动,出口却变成了绵软的温柔与无奈。他没有实体,无法搬动她,只能去房间里利用折叠的空间储物箱,短距离将被子传输过去,投放到心与身上。

晨起后的心与已忘却昨日醉酒的悲伤,笑着拎上农具,开始一日的活计,到傍晚时归来,将去水的鱼肉取来,抹上静置了一夜的糁饭,用叶子包裹后扎紧,开始漫长的腌制。

天气凉下来,鱼鲊也能放置一些时日,即便一些肥腻的部分不能久置,也可以拿出去卖,多少能赚个几文钱。

山里活水的鱼新鲜,肉质鲜美,总有口味刁钻的食客爱这个味道。

——

那日,梁老爹醒来,发现家里锁头没坏,但关在猪圈里的人却跑了,猜测多半是那个不成器的逆子所为,于是气呼呼上红花坎村质问。

梁家大郎和他婆娘烦心老家伙是来要人,正绞尽脑汁编撰理由搪塞,哪知人家上门就狮子大开口,咬死他们把人卖了,非要坐地分钱,不给分就闹到村里家家户户都晓得他俩口子干的好事,让他们声名扫地没脸过下去。

为避耳目,三人上了山,在山里那间柴屋里关上门动手,互相破口大骂。

结果阴差阳错避开了祸患。

等他们返回村落时才知道遭了山贼,山贼直奔三拐家去,说他做了恶事,地下埋了死人的骨灰,那女人阴魂不散,把他们老大的小命差点儿夺了去,非要挖出来好好安葬。三拐要钱不要命,根本不信这些屁话,结果家中遭洗劫一空不说,人也没了。

梁家三人悻悻,都默契地不再提钱。

梁大郎婆娘有些后怕,以为那女人指的是何氏,便拎了一篮子纸钱去山上烧。

何氏是怎么到红花坎村,又是怎么死的,她心里很清楚,虽然两人之间没有仇恨,但也确实帮着叔叔捉人而没有选择帮何氏逃跑。

梁老爹并不知晓何氏这一茬,儿子儿媳又咬死说人跑了,坚决不肯分钱,他思前想后,两人的态度不像作假,而三拐家与他们只隔着一个院子,会不会心与不从,被他们害死,而那山贼口中的女鬼便是自己的女儿?

心有余悸的他回到梁家沟,也绝口不再提女儿的事,还偷偷立了牌位,备了酒肉,生怕被找上门。

祝府新婚当夜飞来横祸的事情传遍了洛阳城,梁家沟的人自然也以为心与已葬身火海。良杭坐在田坎上,怔怔望着北方,到了晚上,就上家里拿酒,喝了个人事不省,给他老爹气得差点把烂醉如泥的他扔水沟里。

“你说你!为了这么个女人,要死要活!她嫁人的时候,也没见你多难过,你这会子哭给谁看!”

“那是一回事吗!她嫁人起码能……能过上好日子,谁知道连命都丢了!”

“也是她福薄,就这个命!”

“要不是你当初拦着不让,她也不会送去祝家,也就……”

“是俺吗!还不是她那个死鬼老爹……”

良杭爹话还没讲完,福儿冲进院子,就见着面红耳赤将要动手打起来的两人,赶紧推了一把,把醉醺醺的良杭推到角落求证:“良杭哥,他们说心与死了,可是假话?”

良杭老爹一看见她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