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报(1 / 2)

这一出戏很快就叫天子知道了,当然能闹这么大,其中陶桃没有推一把,苏霓是不信的。纵是陶大夫高调,平常百姓也不会知晓,陶家有几个女儿,甚至还知道其婚事。

天子怒斥大理寺温事温评事办事不利,辜负天家信任,叫全天下看了笑话。官降一级,罚俸半年。温评事转眼间变为温司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天子这番责罚,其中有几分是杀鸡儆猴,也只有当事者才能体会出。

一如当日双玉所说,温事被撤下,那案子就得换一个人接手。按理说,此时正是左仆射安插人手的好时机,但兴许是那些附庸,看到了温事的下场而畏惧,案子便落到了苦察无名女尸案无结果的赵玉鞍身上。

天子重用,手头空闲,赵玉鞍无法推拒。这件事得了天家关注,左仆射胡大人应当能收敛些。

此事毕后,赵玉鞍擢升大理寺寺正,但他并没有很开心,只是可惜道:“若是换温评事来,一定也能查明真相。”

当然这些也都是后话,赵玉鞍接手案子,尚未将卷宗细细察看,就收到陶大夫想要探监的请求。

这本不和规矩,怕嫌疑人间借着串供,但此案情况特殊,陶桃和陶大夫间明显存在矛盾。赵玉鞍觉得,若是让两人见一面,能得到更多线索。

他亲自领着陶大夫去到牢房,牢房阴暗潮湿,散发着一股去不掉的霉味,陶大夫用袖口捂着鼻子,嫌弃地用脚踩在相对看着干净些的地面上,蹦来蹦去的像跳舞一样。相较于他的表现,陶桃泰然自若地端坐在草席上,显得她才是长辈一般。

陶大夫看到女儿,第一句话不是关心,也不是询问案情,而是摆起架子,对她斥责:“见到父亲为何不行礼。”

陶桃提了提嘴角:“牢中草席薄,女儿睡了一晚身子实在疼,恕女儿无礼。”

但她面色红润,一只手还绕弄着发梢,显然不是身体欠佳的模样。陶大夫怕是从未被这个女儿下面子,气得不知该说什么。赵玉鞍打圆场,他还想听些有用的情报呢。

陶大夫顺着台阶下,质问陶桃:“你小小年纪怎的满口谎话,你娘是怎么教你的,杀人的是你也敢背,还污蔑嫡姐,我怎么生出来你这种女儿。”

没有观众在旁边,陶桃对她爹这副嘴脸,连应付的兴趣都没有:“我可不就是有人生没人养么?每日从阿姐嘴边扣下点油水就够费劲了,哪还有精力去阿姐院中蹭课,学学怎么做大家闺秀呢?”

一番话点明了陶大夫苛待庶女,对两个女儿态度天差地别的行径。陶家也不少钱,怎得对庶女如此苛刻,真是让人不齿。那姨娘还不是他自己纳的,女儿还不是自己生的?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番话。

赵玉鞍垂下头不作声,陶大夫用余光瞥了他一眼,见他识趣脸色才好了一点。

“你别给我转移话题,你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杀人?!还不向赵评事认错,念在你一时糊涂,便不计较你的玩笑之语。”

陶桃站起身来走到木杆前,扬起一个瘆人的笑:“父亲,您知道吗?杀人没有那么难的,那个举子嗜酒,连我准备的迷药都用不上就睡死在床上,我只需要拿着刀,像杀鸡一样从脖子上划一刀,就能杀死一个人。啊,看女儿忘记了,您怎么会知道怎样杀鸡呢。又不像女儿这样饥一顿饱一顿的,需要偷摸着去厨房自己找吃的。”

陶大夫被吓得后退了一步,嘴唇颤抖着,眼神惊恐,像是第一次看见陶桃。他转头向赵玉鞍求证,赵玉鞍点点头,方才匆匆扫过一眼,卷宗记录的杀人手法的确和陶桃说的一样。

“不过鸡哪能和人比,人的血可是多的多,留了一地,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地上不多久就积起了小水洼。其实我割得浅了些,这家伙最后竟然还能说话,我想想,说了什么……”

赵玉鞍和陶大夫同时紧张起来,微微凑近想要知道举子临死时究竟说了什么。陶桃作苦恼状,拖着长音。

忽然她猛地抓住木杆,嘶哑地说:“我想起来了,他说的是:‘账……胡……’,这是人名吗?可惜我听不懂。父亲,您…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陶大夫尖利地叫出声,他满头大汗,迅速对赵玉鞍说:“赵评事您千万别听小女的胡言,她都是画本子上看来的,不作数的。”

不等赵玉鞍回答他,陶桃就接话:“父亲您真是偏心,阿姐说什么您都认为是真的,就连阿姐说我被罚跪在佛堂时与外男私会这种事您都信,怎么我这么有理有据的花反而是胡言?”

陶大夫与她对上眼睛,被里面的疯狂和嫉恨给刺到了,想要解释却知道她说的句句属实。

陶桃表情骤地柔和下来:“您终究是桃娘的父亲,桃娘再怎样也姓陶,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您说对吗?父亲。”

陶大夫深深看了她一眼,胡乱和赵玉鞍打过招呼后就走了。赵玉鞍也要走,他要去一趟举子家中,调查看看。

陶桃喊住他说了一句话:“那家伙死有余辜,有些案子不一定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