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无意偷听(1 / 3)

八十年代人们的生活还没开始进入快节奏的步伐,尤其农村生活过得那叫一个慢悠舒适。

傍晚时分,家家户户炊烟袅袅。

男人们收工把家回,婆子们坐在自家院落劈柴摘菜,偶尔遇到来借盐借火柴的街坊,须臾间又是一通闲聊。

日子过得平淡,但邻里之间却有着难以言说的人情味。

苏婉站在土灶旁细心地将清洗干净的野菜切成段状,苏冬阳坐在柴灶前用力地拉着风箱。

苏母端着喂完家禽的土瓦盆挑开帘子走了进来,放下盆子后拿起葫芦瓢舀了一瓢水,再走至水缸旁边,对着流水槽先后洗了两只手。

洗完手,用围裙擦了擦手,苏母揭开铁锅盖,浓香的猪肉味溢满厨房。

拿起铁铲翻炒了两遍,酥黄的肉皮浸出油水的润泽。

见猪肉焖的差不多火候了,苏母又端起灶台上早就准备好的小土豆倒入锅内,盖上盖子,又去忙其他的了。

土豆焖猪仔肉,再配个玉米馍,就是一道大餐。

一小时后,扛着犁头牵着牛的苏父踩着饭点回来了。

苏婉摆好碗筷,转身之际看见的便是嵌入晚霞余晖里的父亲。

消瘦的身形因沉重的犁头压弯了腰,不过50出头的年纪,鬓边风霜已成了白发。

“爸!”

这或许是苏婉重生后第一次叫的这么用力。

“嗯?”

忙了一天的苏父累的直不起腰,扛着犁头走进仓库,再出来的时候拿起擦汗的布掸了掸身上的灰。

“什么时候回来的?”

打了井水,苏父将布条放进盆里,浸透,就着冷水洗了一把脸。

抹掉脸上的水珠,清洗了布条,拧干后才又擦了擦脸。

“下午,快六点了才到的家。”

接过父亲手上的布条,苏婉抻开,将其搭在竹竿上。

“老幺呢?”

苏父扫了一圈空旷的院子,没看见某只猴崽子,略微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在厨房帮妈打下手。”泼掉盆子里的水,苏婉拧着盆子冲灶房努了个嘴。

“哼。”

确定了小儿子回来了,苏父还是故意拉了脸:“亏他还晓得帮你妈打下手,要不然……”

要不然怎样?

打断他的腿。

苏父生性严厉,眼里容不得沙子。

不是看在那皮猴子也是大小伙了,他铁定把他往死里揍!

苏父抽出腰间的烟杆握在手里,捻了一小撮烟叶填满铜嘴,划燃火柴,猛吸了一口气,浓烈的烟味窜入鼻腔呛得他止不住咳嗽了几声。

跟自己较了一通劲儿后,苏父拉过长凳置气地坐下。

烟叶升腾起团团白雾,苏父坐在院子里虚了眼睛,始终没转移过半分,一直盯着灶房内两母子忙活的身影。

苏母收拾妥当,端了满满一大盆焖肉来到桌前,耳边垂挂一颗晶亮的汗珠。

“吃饭啦。”苏母放好菜,擦了耳边的汗珠,开心地招呼一家老小吃饭。

“来啦。”

一听母亲大人吆喝,苏冬阳可乖。

从猪草篓里挑了两根又大又长的红薯,扔进灶内,然后拉过灶门,挡住外面密闭的空气,就着灶坑内那没燃尽的柴火,让它慢慢把红薯烤熟。

弄好之后,苏冬阳起身舀了瓢水,咕咚喝了一大口,洗了手,挑了帘子走出了灶房。

看见那十几天未见的小儿子,苏父握着烟杆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烟灰顺势落至膝盖上,风一吹,又悉数落到了地面上。

“爸。”

苏冬阳绕过长凳坐到了桌前,接过苏母递过来的酒杯,小心翼翼地放到父亲跟前。

“哼!”

苏父对这个小儿子既疼爱又恨铁不成钢,现下看着人没事,安然无恙,悬了好些天的心也终究放下了。

一声冷哼,无声地体现了他这个当爹的威严。苏冬阳握住酒杯的手抖了抖:“嘿嘿。”

好嘛,在他亲爹跟前,纵然他有孙猴子的七十二般变化,也逃不过他老子的五指山。

“嘿个球!”

憋了十多天,苏父想了一万句骂人的话,最后却在儿子的这声嘿嘿中烟消云散。

“爸,我知道错了,气大伤身,别气。”苏冬阳虽然平日里没个正型,但在他爹面前认错他绝不含糊。

“哼!”

又是一个冷哼,可见苏父的气还没消。

站在一边看见这对父子的尴尬互动,身为这个家里和事佬的苏母伸手扯了丈夫的袖子:“行啦,别抽啦,满院子的烟味儿。”

苏母这一句,表面上嗔怪丈夫老瞎抽烟,实际也在劝丈夫适可而止。

苏父拿下衔在嘴边的烟嘴,掐灭烟叶,脸色由始至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