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背靠大树好乘凉。你若想在后宫安生，必先选一棵大树依靠。”

眉庄平静地将后宫的局势和盘托出，点出陵容此次错不在棋牌本身的好坏，而是未经后宫掌印人的允准便擅自在宫中推广。

“当今掌管宫中事物的虽是华妃，可太后的力量却不容小觑。”

眉庄起身收拾着另一张小桌上未下完的棋局，想起被半路被华妃拐跑的皇上，唇角噙了一丝嘲弄。

“咱们的圣上啊，是最靠不住的。他今日宿在这头，明日宿在那头，不同方向的枕边风听多了，心思也就摇摆不定。”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眉庄顿了顿，将最后一颗棋子投入棋罐中。

“皇上以天下养太后，只要不干涉朝政，他都会遵从太后的旨意。”

陵容听到眉庄对皇上的点评不住地点头赞同，直到听到眉庄要她向太后靠拢时，不禁耷拉了眉头。

“姐姐虽说得有理，可太后对我可是厌烦得紧。”

她和太后仿佛生来就犯冲，上一世骂她是狐媚子，这一世又称她是歪风邪气，总之就没有说她好的时候。

陵容拿着钳子拨了拨烧得通红的炭，忽然赌气道：“再者她也不会帮着我打压皇后。”

眉庄摇头：“不需要她打压皇后，只是寻求太后庇佑罢了，太后娘娘的面子，想必皇后也要给几分。”

陵容苦恼地捂脸，眉庄的话听起来是有几分道理。

如今甄眉二人虽得宠，却仍在漩涡中心。既然皇后和华妃都是良木，皇上又不可托付，在后宫中，也只有太后可以帮她了。

想起棠梧宫最近的境遇，陵容长长地哀叹一声：“我试试吧。”

总不能一辈子靠姐姐们扶持吧。

眉庄笑着抚平她紧皱的眉头：“太后对你印象是不好，但若这印象反转，她反而会对之前诬告你的人有了戒心，反而是件好事。”

窗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小雪，担心天色暗了看不清路，姐妹俩不得不中断了谈话。

眉庄替她把披风系好，把袖炉递给她。

“你回去好好想想我的话，若可以，下周太后宫中的斋宴我来争取。”

陵容将围着一圈绒毛的兜帽带上，将自己包得十分严实，她对着眉庄颔首：“就按姐姐说的去办吧。”

既然决定去试一试，她安陵容就一定会全力以赴。

只是为着这素斋宴，后宫闹起了好大的风波。

冬至以后的腊月，太后宫中都会举办一次佛会，为年初的祈福还愿。

昔年寿康宫的斋宴一直由皇后操办，可今年不知怎的，华妃也对此事上了心。

她携着掌管后宫的凤印委委屈屈地跑到太后跟前哭哭啼啼，言语间说着自身无用不能替皇后忧心，话里话外却说着太后偏袒。

“皇上的嘱托臣妾是做不到了，我还是把凤印还回去给皇上好了......”

华妃透过帕子偷偷觑一眼太后的神色，又接着抽抽噎噎地抹泪。

太后转动着佛珠的手一顿，随后发出一声轻笑：“你怎会这样想。你哥哥能力出众，在前朝为皇上出力，你作为妹妹，想来也不会差，后宫理事，哀家从未怀疑过你的能力。”

“只是你说得对。” 太后慢悠悠地抬头：“皇后体弱，你呢虽是个能力强的，年前事多，你亦是抽不开身的。”

“哀家重视素斋宴，既然沈贵人在你身边学习了许久，她又是个稳重的，此事便交给她做了。”

“这......” 华妃猛然抬头，却见太后的目光直接越过了她，吩咐竹息去眉庄宫里传懿旨。

望着竹息远去的背影，华妃心有不甘，讪讪道：“太后，沈贵人她到底年轻......"

太后微微一笑，打断道：“怎么，华妃没有好好教她吗？哀家记得，皇上可让你不要藏私啊。”

太后眼里的精光直指华妃，仿佛要将她看透。

华妃连忙垂目：“怎会，臣妾是一心一意地教导沈贵人的，她学得也快。”

她虽没有教沈眉庄如何料理宫中琐事，奈何眉庄聪慧，旁人一点就透。

太后听后满意地点点头：“那哀家就放心了。”

此后再不与她多话，在丫鬟的搀扶下进寝殿休息了。

华妃刚要起身，却听见太后进门前轻轻的喟叹声：“名师出高徒，华妃日后也可以歇息了。”

她怔愣了一会，蹙眉走出了寿康宫。

存菊堂中，眉庄正和陵容草拟着食材的采买单子，就听到外边接连来了两道旨意。

一道是太后令她主理素斋宴的懿旨，一道是华妃令身边的太监周宁海传来的口谕。

“咱们娘娘说了，贵人您就代表着她的脸面，若是这素斋宴办砸了，您就是砸了娘娘的脸面，您自个儿斟酌着办。”

周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