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中斩颅(1 / 3)

“卖糖咯,卖糖咯!”

一个破布烂衫的孩子在粥摊前拦住了谢晓峰,才到他腰下,一个劲儿地道:“大爷,买颗糖儿吧!”

见谢晓峰没有动作,孩子又作哀求道:“求求大爷了!”

谢晓峰瞧着这矮不丁,道:“谁教你卖糖给我的?”

燕十三笑道:“街上那么多年轻姑娘你不去求,求到三个大爷头上?”

孩子花猫般的脸一板,手中的竹娄子被他高高抛起,一颗颗的硬糖骤然如雨点落下。一道白光忽从糖雨中射向谢晓峰。

谢晓峰双指挟住。

孩子边撒着腿跑边大叫道:“三个穷鬼!连颗糖都买不起!这是有人花了银子托我送你的信!”

燕十三大笑道:“这孩子身手挺利索!”

乌鸦桀桀笑道:“小孩子,我去抓。”

话音甫落,他便要走。

燕十三一把拽住他,摇头道:“特意让个孩子送信,说明对方肯定不想要我们去追。”

谢晓峰展开信的第一眼就直站起来。

燕十三回头问道:“信里说了什么?”

谢晓峰敛信入怀,冷道:“她的行踪!”

燕十三脸上顿时没了笑容,失声道:“什么?”

为了追寻林仙儿的行踪,他们不知道寻遍了多少地方,均是一无所获。

乌鸦忙抱住了身后的剑匣子。

……

圣坛殿内,云雾弥漫犹如旷野,高坛无人,坛下燃灯百千炬,灯花圣明壮丽。有数百麻衣教徒面涂醍醐,赤/裸其臂,连袂而踏,齐声而歌,宛如神鬼讴舞。

迟来的朝拜者见坛中火光,惶惶然不知何事发生,连忙问及左右教众。

老人道:“有外来者来闯圣门!”

女教徒道:“教典曾有记载,若能连闯圣门五关,连胜五位长老,便是我教勇士,能求天神恩赐,任何人也不得伤害此人。”

“我教何时有过此种规矩?”

“此事教典有载,圣女有令。”

“百年前的事,从来没有人做过!”

“老夫从未听闻。”

“外来者,该死!”

“死!”“死!”“死!”

不知何时开始,教众皆嗔视怒语,麻衣舞者应声歌舞,殿内少长咸集,声如洪钟。

如雷的声响渐弱,众人头顶骤然有雪白花瓣如丝雨般累累洒落。

两位司花女一人手持莲蕾、胡瓶,一人从竹篮中抛洒花瓣。烟雾缭绕中,二人莲步似踏踩云端,如凌波仙子翩然落下。

司花女斥道:“神前,还不跪下?”

神的衣袍曳在石坛上,在灯花中昱昱生光。

歌舞顿停,教众皆匍匐在地。

神在圣坛上,骤而转身,挥袖呼道:“百年未曾有外来者请战我教圣门,遵照教典,当用歌舞欢庆,以事天神,待天择。”

教众高呼,有龃龉者窃窃私语,又埋没在呼声中。

司花女高声道:“起歌舞!请勇士战圣门!”

歌舞复起,犹如火中鬼魅。

麻衣教崇南恶北,拜火叩天。圣门即在圣坛殿后,坐北而朝南,阙然有道,直入其中,形状若深窟,寻常皆是紧阖,此时已在呼声中洞然大开。

林仙儿一袭薄衣,背挂长剑,立在窟洞前。洞龛中有陶灯数盏,明火灼灼,映照她漆黑的眼睛。

“仙儿!”

她脚步一滞。

张洁洁不知何时从圣坛上下来。

林仙儿轻声道:“你有话说?”

张洁洁看着她消瘦笔直的背影,情不自禁靠近了一步。犹豫了片刻,又嗫嚅道:“你,要记得我之前说的话……”

老妪轻拍起张洁洁的肩膀,喃喃道一句胡语。

林仙儿听在耳中,身后灯火璀璨,欢呼雷动,俱都被抛在脑后。

她再没有回头。

门关上。

……

甬道很长,但有火光。

这里的光甚至比外面还要明亮,林仙儿沿着光的方向走。

一天前,张洁洁对她说过一段很长的话。

“我教源自西域,自迁往中土,自立门教,百年来皆有日、月、光、水、火五位长老守卫圣门,族人绝不得出入此门,若有外出采买需要,俱走天梯一道。”

“教中事务多由五长老管理,但长老并非由教众推举,而是世代沿袭的尊号和荣宠,旧称为圣使,到中原后改称。你上次见过的扎荦山,他便是因他父亲早逝才继任的。”

“我圣教中的每个人放在外面都是登堂入室的高手,而教中五长老世代修习皆一门秘传的武艺,他们的武功不仅已臻化境,而且玄奥无极,绝不是外人能想象的。”

“五长老各据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