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身带起一串灼热的风,小偷条件反射地抬手闭上眼睛……

咚的一声巨响。

碎石四散。

因为距离太近,甚至有两块划过小偷的脸颊。

细碎的痛感唤醒了被惊恐吓僵的身体,那小偷睁开眼,恰好看到已经凹进去一块的红色瓶身。硬化水泥路面甚至被这一下砸出了个拳头大的坑!

而那瓶子距离他的鼻梁,不到五公分!

看到这一幕,小偷瞬间两腿战战,一股温暖的水流不受控制地自下身涌出,一股腥骚的尿味弥漫开来。

小跑着跟过来的林书白给这味道一冲,又默默退了出去。

好在人们的眼神都集中在那男人和小偷身上,并没有人注意到她,林书白将随手捡来的石头往地上一扔,顺势找了个更好的围观位置。

那边,小偷吓得尿了裤子,男人也没有收手。他一手撑着灭火器瓶身,一手将瘫软在地的小偷拎着胸前的衣服拉起来。

将人抵在不远处因为高温而干枯的树干上,男人喝道:“我妈呢!你们把她弄哪儿去了!”

“大、大哥,我去、去的都是家里没人的,我、我真不知道……”

小偷死死的盯着抵在旁边的灭火器,喉间艰难地滚了滚,眼泪鼻涕混合着从额头上淌下的血,一滴滴落在胸前的衣服上。

被烟熏得黢黑的脸上,男人两只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分外可怖:

“不是你还能是谁,最好都给我说清楚!我今天要是看不见我妈,你也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

“我、我我真不知道!我没……”说到这里,那小偷给他吓得眼神乱飞。

但当瞟到街角事,他却猛地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指着那边道:“对,对对对!于哥,万哥,还有东市的杨哥孙哥,他们都有可能,这真不是我——”

站在街角石像后默默围观的一高一矮两个黑廋男人听了小偷这话,沉下了脸转身离开了。

于是人们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就只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林书白。

一脸懵的林书白也跟着扭头看向墙角——

空无一人。

她默默地往他指着的相反的方向挪了两步。

还好,这家伙的指头没有跟着指过来。

但小偷这话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围观的群众大惊:

“好啊!这小偷居然还有同伙!”

“这些家伙会不会和之前的那些案子有关系?”

“他们难道不怕吃木仓子儿吗!”

“财帛动人心,谁让大家现在都吃不上饭呢。”

“完了,我家楼层低,这帮人渣不会去偷我家吧!”

“他妈的!我家住三楼!!”

“我先回家看看,我先回家去看看!”

“我也得去看看!”

……

自从极热开始以来,警局要处理的案件激增,尤其是在不少人的存粮告急之后,偷粮食骗粮食抢劫的案件层出不穷。之前抓到人之后警察还会把犯人送进看守所或者监狱。但随着犯罪的人越来越多,地方也越来越拥挤。再加上现在资源紧张,甚至还出现过有人为了有饭吃专门犯案进局子的事。

所以早在两个星期前,警局就下了通知,嫌疑人确认犯罪事实之后可以直接吃花生米。

这通知一出,整个松市的氛围都为之一振,犯罪率也确实在一段时间内明显下滑,大家都以为这么重的惩处力度已经没有人敢再犯案了。

但现在看来,是人们高兴的太早了。

惊慌的人群散去了大半,灭火器男对小偷的拷问还在继续。

远处传来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那是警车来了。

林书白走到另一边面色难看的宫珏和吕妍妍面前打了个响指,道:“火势控制得差不多了,我们也回。”

两个人点点头,跟在林书白身边往回走。

时间已经到了深夜,除了三五成群匆匆往家赶的志愿者们,街上就只剩下了远处火场燃烧时偶尔出现的爆燃声。

小区里跑去火场附近帮忙的居民不少,大家都脚步匆匆。

小区里三个人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7栋,又小小翼翼地爬上21层楼梯间。

还好,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

撑着膝盖,呼吸粗重的宫珏揪了揪自己已经被汗浸透的外衫:“21层,狗都不爬!”

“我不允许你这么骂自己。”

林书白绷着脸一本正经地回头看她。

体力最差的吕妍妍锤了两下胸口好不容易顺过了那口气,她喘息着伸出一根指头冲宫珏摇了摇,道:

“主,主要是,别带上我,我们!”

林书白郑重点头。

宫珏:“……”

我看你们两个都挺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