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公账上再额外出钱给宝钗打造一只翠玉镯子，也是镶金的锁扣，也就罢了。"

老太太年纪虽大，可并不糊涂，看着黛玉满脸的委屈，再瞅瞅莺儿一脸面如死灰又急于分辨的难堪模样，再仔细揣摩一下焦大刚在外头骂的难听话，最后瞥了一眼流月咬着嘴唇的悔恨神情，又有什么猜不到的。

不聋不哑不做家翁。活到这个岁数了，老太太也懂这谚语。

“……就依你罢。闹了这一阵，我也乏了，你们也都歇着去罢。”

老太太这么一说，众人纷纷起身告退。只有莺儿脸上充满不甘，似乎还要分辨，被宝钗使了一个眼色，才撅-起-小-嘴，无奈转身跟了上来。

可是，一出老太太屋子，莺儿立即换了一副神色，啪嗒一下跪倒在黛玉面前，哭得两眼红肿，“焦大骂的那些混账话，林姑娘千万别信。若他说的有一个字属实，奴婢宁可当场撞死在廊柱上，以证清白！”

黛玉赶紧伸手搀扶她起来，微微笑着安抚她，“自然不会。起来罢，这事揭过了也就罢了，谁也不许再提。”

宝钗等着莺儿缓缓起身，才满脸歉意，说，“原是我不好。镯子丢了，就一味心急。这等小丫鬟手脚不干净，原是拖累主子的料儿，如今乘早发落了也好。”

轻轻巧巧一句话，就把道歉过渡到了打发丫鬟，就差没恭喜一句了。

黛玉也跟着微笑点头，说一句正是呢，又谦让着说，“宝姐姐先走一步，刚才吵吵嚷嚷的，我要折回去找找帕子。”

宝钗带着莺儿告辞，脸上是一派波澜不惊的恬静微笑，仿佛刚才她不过陪着老太太、黛玉一起猜字谜，并没有经历一场凶险无比的对峙。

呵。这气度——

黛玉忍不住暗想，上一世可不就是被宝钗这份雍容大度骗得团团转么？她扯谎的时候可是从来镇定自若，半点不减她的大家闺秀风度。

黛玉慢走一步，却并不是要找什么帕子。

而是——

她来到长廊后头，地上跪着泣不成声的小丫鬟。

周瑞家的正骂骂咧咧，“你这手脚不干净的小贼，还想回林姑娘屋子收拾细软？你那些脏东西，自然会给你扔出来。好好跪着，等你哥嫂来接你走罢！”

“周嬷嬷，我和流月主仆一场，能否单独同她说说话？”黛玉微笑着问。

“我的小小姐，这长廊里风大，你可别冷到了，”周瑞家的说着，又瞅一眼小丫鬟，狠狠说，“反正手上都被捆结实了，晾她不敢再出幺蛾子。”

周瑞家的走几步避开。

黛玉附身，在流月耳畔轻声问一句，“我只一事不明白。”

“既然是命根子一般的镯子，怎么还故意叫你弄碎了呢？”

小丫鬟瞪大了眼睛，期期艾艾张口。

“是……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