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下个不停，庄园里很快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积雪，谢砚将人稳当地抱回房内，清洗一番后，沈凉衣已经困得睁不开眼。

谢砚给他拉上被子，陪着人睡着以后才悄悄起身离开，冬天的寒气刺得她的脚踝僵硬绷紧，她皱眉取下脚上的纱布，试着揉了揉脚上的距骨。

镣铐拿开了，这些疤痕却再也消不了了。

谢砚重新换上纱布，打开了客厅的暖气，逐渐上升的温度缓解脚上的疼痛，谢砚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看着百叶窗外的树丫上挂上了积雪，漫天的雪花里，光秃秃的枝桠显得格外萧索。

安静的空间里，雪落的声音尤其明显。

“阿砚……？”沈凉衣半睁着眼唤她。

谢砚掀被的动作一顿，随后摸了摸人的头发，轻声道：“怎么醒了？是吵到你了吗？”

沈凉衣摇了摇头，寻着谢砚的气息偎进她的怀里，“……没有，你去哪儿了？”

“刚刚去客厅喝了点水，”谢砚俯身亲了亲男子的鬓角，低哄道，“睡吧。”

后半夜里，雪终于停了下来。

朔风初歇，银装素裹，万籁俱静。

一阵电话的铃声突兀响起，沈凉衣动了动眼皮，谢砚先一把将手机拿起，上面是医院打来的电话，谢砚接听道：“……什么事？”

“谢小姐，杨先生这边有新情况了。”

谢砚瞬间清醒过来，沉声问：“什么情况？”

“今早值班的护士发现杨先生的身体似乎在恢复知觉了，入院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根据最近的测试状况，我们估计……”

医生在那头滔滔不绝地说着，谢砚静静地听着，随后回道：“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谢砚挂断电话后，沈凉衣已经醒了，他抱上女子的侧腰，沙哑着嗓音问道：“刚刚是谁的电话？发生什么事了？”

谢砚倾身亲了亲他的耳廓，随后拉开被子下床道：“是医院那边有情况了，我现在得去看看，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沈凉衣怔了怔。

谢砚这般着急，只能是那个人快醒了。

“阿砚，”沈凉衣下床拿过谢砚手中的外衣给她穿上，低头细致地帮人整理着衣口，“我想和你一起去。”

谢砚的目光落到男子颈肩的吻痕上，犹豫了瞬，随即拿出衣柜的一件衬衣给他套上，“医院病气重，你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沈凉衣躲进女子的怀里，撒娇道：“好不好嘛？”

谢砚叹了口气，将人往上抱到自己的脚上，几步来到床边坐下后，她弯腰把毛拖放到男子脚下，沈凉衣乖乖穿好。

“既然想去，那就一起去吧。”谢砚亲了亲他的发丝，妥协道。

收拾一番后，谢砚开车带人去了医院里，来到病房，赵医生拉下口罩打了个招呼，谢砚点了点头，直接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赵瑗朝病床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刚刚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机能正在恢复健康水平，虽然现在还不能睁眼，但已经有明显感受周遭的能力了。”

“他还要多久能醒？”谢砚蹙眉问。

赵瑗翻了翻自己的病情记录，估计道：“照现在这个发展情况，排除特殊因素的话，快则半月，少则一年，其余不定。”

谢砚走到杨玥颉的床侧坐下，良久，她低声问道：“什么是特殊因素？你是说，他还是有可能醒不过来吗？”

“这个不好说，毕竟医学上也没有百分之一百的确定病例，往好了想，他能恢复成这样就已经是很不错了。”赵瑗说着拍了拍谢砚的肩膀，“你也不要太悲观，有空就多来看看他，说不定他哪天就醒了呢。”

谢砚盯着人苍白的病容没说话。

赵瑗见状摇了摇头，带上房门退了出去。

“阿砚，”沈凉衣来到谢砚面前站定，问道，“你还好吗？”

杨玥颉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谢砚顺势牵上他枯瘦的手，按压着男子的指骨摩挲了会儿，谢砚轻声回道：“……我没事。”

沈凉衣看了看床上人安静的睡颜，垂放在身侧的指尖不断收紧，沈凉衣感到心口闷的难受，心脏撞击着胸腔有些呼吸不过来。

谢砚对这人毫不掩饰的关心神色刺得他的神经突突跳动，他用力咬了咬自己的舌尖，试图把自己从不正常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没关系的……

沈凉衣心道，谢砚只是关心而已，他不该多想的。

“一一，你怎么了？”谢砚发现沈凉衣的面色有些难看，她起身捏开男子的嘴角，沉声道，“为什么咬自己？”

“我……”沈凉衣目光慌乱地看她。

“是不是不舒服？”谢砚揉了揉他的唇瓣，正想查看一下男子的伤口，沈凉衣却突然推开她跑了出去。

厕所的洗手间里，沈凉衣难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