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在模特经济公司见到周晓晓的时候，第一眼没认出来。

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全套的香奈儿套装，最新款的爱马仕包，水钻的长指甲在桌面敲得哒哒响。

周晓晓刚走出公司门口，就被一个人拉到了角落。

“怎么离职了？”苏落掐灭了烟。

“学姐……”周晓晓在公司的气势瞬间消失，重新变回了那个懵懂的大一新生。

大半个月不见，周晓晓的装束俨然已经从学生妹变成了名媛。

周晓晓揉了揉鼻子，“不想干了。”

“受委屈了？”苏落抬手，周晓晓下意识躲开。

一辆超跑停在路边，周晓晓上了超跑的副驾驶。

苏落淡淡地看着车开远，又点了一根烟。

她莫名觉得，周晓晓变成这样，她有责任。

如果她没有放任周晓晓自己待着，或许能劝她去警察局备案，而不是在之后被几万块钱买了尊严。

周晓晓最后跟她说：“学姐，这个公司没什么值得待的。”

确实没什么值得待的，尤其是看到渡渡和严莉在公司里笑着打招呼，像无事发生过一样。

苏落不明白。

她做模特的时间长也不长，因为经常情绪不稳定，一些能推的工作都经常推掉，现在她准备多接一些工作，却动了老人的蛋糕。

斑斑跟她们一起工作这么多年，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龌龊，如今两个老人之间明争暗斗，她成了出来挡枪的人。

但没人跟钱过不去。

刚刚在公司，斑斑问她，现在有个去法国的拍摄机会，为期一个月，时间刚好在过年前后，问她愿不愿意试试。

名额有五个，苏落是最优先的模特，其他备选里没有渡渡和严莉。

苏落忽然又觉得很悲哀，就算暂时压住她一个又如何，还有无数个新人。

对于模特来说，除非大红，否则不可能竞争得过新人。

临走之前，斑斑说，渡渡和严莉的合约今年到期，公司不准备续约。

考试周结束，寒假到了。

苏落去阿朵店里做美甲时，阿朵准备寒假关店，和男朋友回家订婚。

“真好，恭喜你们。”苏落诚心诚意地说。

得知苏落准备在学校附近租宾馆住几天，阿朵把二楼一间用来出租的卧室钥匙给了苏落。

“你住呗，帮我喂几天鱼就成，不然我还得雇人来帮我喂鱼。”

苏落最后一次见付清灼是在寒假的第一天，周六，白色别墅。

二楼画室的单面镜消失得无影无踪，苏落进门时，付清灼背对她站在画板前。

他画了一幅油画，用她调出的颜色，是她闭着眼睛的模样，蓝、黑、灰蓝的色彩流淌在她的脸上。

苏落指尖戳进孔雀蓝的颜料里，凑到指尖闻了闻味道。

“松节油的味道，。”

付清灼用温热的白毛巾，轻柔地帮她擦干净手指。

那天的阳光很好，透过落地窗，像情人的抚摸。

他们在落地窗前，接了十分钟的吻。

付清灼问，可不可以做他女朋友。

苏落当时回答他说，她不想结婚。

他们一起在阳台的玻璃花房吃了午饭，下午苏落送付清灼去机场。

“原本想多留一段时间，但是有些事情我需要回去处理。如果你愿意，可以来法国工作，我已经把你的照片发给了一家模特经纪公司，他们觉得不错，这里有一张机票，还有我在法国的地址，你随时可以来找我。”付清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