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殿萤飞思悄然(三十四)(2 / 3)

河道,打道回宫......

随后几日里的天色都是阴沉沉的,时而乌云密布许久却始终悬在空中,迟迟不见飘雪,也不见大雨落下,只一味地压得人喘不过气。

如鸢等了四天,这几天白日里她在昭阳宫里一切照旧,晚上趁众人睡下后却夜夜去探玲珑殿,发现纪海澜每日修缮典籍都会修缮到很晚,几乎都是在亥时或者子时才从玲珑殿出来。

按照纪海澜在玲珑殿里修册的时日,她只待明日最后一天等纪海澜从玲珑殿里出来后,便偷梁换柱再进殿里窃取辟阳珠,届时纪海澜已经修缮完毕了典籍,自然不会再进玲珑殿,便不会发现辟阳珠失窃。

而另一个难题便是殿内的暗阁机关,原本她也不是没想过要先进玲珑殿里去探一探其中的机关,以免最后一日真正动手时,别连机关都打不开,落得一场空。但反复思忖,要入玲珑殿需得扮作纪海澜,借用他的暗史官服,可若这几日就提前敲晕纪海澜一次扒了他的官服,等他醒了,却与事发无异。

思来想去,只有最后一日这一次机会,届时那机关她就是破不得也要破,只要得了辟阳珠,日后再寻它法出宫便可,这几日里如鸢已将整个计划思虑妥当。

......

翌日,天色将倾,北风呼啸。一团团树叶随风起舞在地上打着旋儿,左一下右一下,气得苏杏儿举着扫帚到处追赶。大风刮进屋内直让人发冷,如鸢关了门窗,娴妃仍旧恬淡闲适地焚香看书,好似外面即便风再大,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一日也是这样安温度过。

入夜后,如鸢又待众人睡下后依计到了玲珑殿外,这次却先伏于河道旁的树林中,离着玲珑殿还有一段距离,此处四下无人,惟有一点不明朗的月光,既是动手的绝佳位置,又能刚好远远看见玲珑殿外的守卫,耐心地于暗中静静等候。

亥时已过,殿外的大门一如前几日那般又再度开启,纪海澜熟悉的身影如往常那般悠悠从里面出来,与守卫招呼了两声,便径直离开。

眼见他一步一步靠近,如鸢躲在河道下更屏住了呼吸。纪海澜过了桥,一如往常地从拐角处拐过来,如鸢见他走近了,确保玲珑殿前的人已看不见他的身影后,便从河道下飞掷出一枚光滑的鹅卵石。

夜色昏暗,纪海澜何曾察觉到自己脚下忽然飞出记石子,一脚刚好踏了上去,紧跟着脚下一滑趔趄着绊倒在地,正好脑袋着地,还未来得及吃痛,早从河道下钻出的如鸢从背后瞬息间给了他后颈一手刀,立时晕了过去,如鸢又将他拖下河道,掩藏在一旁的树丛里。

之所以如此,也是她为自己留了条后路,若今夜事成,只恐出宫一事还得谋划些时日,便不好直接上前将纪海澜打晕,免得他醒后忆起,惊慌中四处直唤有刺客,那可就糟糕了。而眼下先扔出石子让他自己先摔上一跤,就是为了教他醒后以为是他自己不小心踩滑,摔晕了过去,自然也就记忆不清。

待换好了他的官服上身,如鸢却从内袖里掏出一包药粉跟一张惨白的人脸。

她从袖子里掏出的这张人脸所绘正是纪海澜的模样,便是一张惟妙惟肖的人脸面具,薄如蝉翼的一张面皮白皙细致,连人脸上的纹路也一丝不落,十分柔软,绘着的人面在月色下显得极为诡异。

若不是此物出自如鸢自己之手,只怕在这样的情形下见了这样一张人脸,饶是她自己也会害怕。

至于这人脸面具怎么来的,实在还得感谢前几日皇帝陛下给各宫里赐羊。

从前行走江湖时,如鸢从走南闯北的杂耍艺人那里曾学到过一门手艺,她曾见制面具的老师傅把羊皮完整的剥下来后拔毛打磨,再经特殊手艺处理后描了面,制成人脸面具做杂耍用。而要制此人脸面具,需得用上好的皮革为底,猪皮软糯不耐磨,牛皮又太过粗糙坚硬,麂子皮虽韧却不常有,而羊皮最为细腻柔软,最适合做成面具。

她当时初入江湖不久,一来是觉得十分稀奇,二来是觉得行走江湖总有用得上的时候,便苦求了老师傅十日才学了些皮毛。而那日刚好陛下赐羊,她便故意在厨房接过剥羊的活儿,拾掇那羊时便剥了羊皮偷偷藏了一块,经过几日加工后又照纪海澜的样子描了面,这便有了这张偷梁换柱的人脸皮面。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如鸢贴了脸面,映了映掌镜中的“纪海澜”,又将备好的药粉打开径直喂进嘴里。

这药粉是她前两日悄悄潜入太医院拿了药材配出来的,本也是她从老师傅那里学来的一副他自己配的秘方,拿麻黄、细辛、附子、苍术等等十几种药材配出来的方子,食之便能暂时改变人的嗓音粗细,本是走江湖的杂耍艺人为了能模仿出各种兽类的叫声,或是男作女声,女作男声。虽有些损伤,不过天长日久地使用才会积累成疾,这本是没法子的事,毕竟如鸢不会口技,暂且的损伤一点也无从顾及。

药入口中实在有些苦辣,她眉头都拧作一团,却庆幸还好自己行走江湖这么久不是一点用没有,否则今日何以成事。

一番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