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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激烈的场面。

一支穿山箭如风而极,直逼谢康禛,速度之快让人惊觉,万分紧急之际,那少年跃身而扑,将谢康禛扑倒进陵:“站着等死?”

那只利箭直直穿过商侑安胸膛,染红了那身雾青色,他艰难单跪于地,推开安全进陵的谢康禛,难得在外人面前皱起眉。

苍白的嘴角被血浸得鲜红,袖子下是发抖冰凉的手,此刻的商侑安感受不到痛了,好似往日被寒疾折磨已久的痛楚于眼下消失殆尽。

身子逐渐麻木起来,伴着一股从未感受过的冷蔓延四肢,脑海中犹如走马观花般闪过许多面孔,却是一张都无法看清。

钝感之后的疼痛让他受不住支撑,倒地之前落入了一个怀抱,待他费力看清那面孔是徐伯之时,生平第一次露出了赤/裸浓意的失望。

他无暇再去看旁边那双定立未动的金靴,只觉咙间一股腥甜难咽,胸腔间喷烈欲动的沸腾,再难压住,顺着嘴角而流,染红了那灰白的唇齿。

也好,徐伯照顾他十年之久,早将他视如亲人,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那束干枯的花还被人抱着,在他胸口浸得更艳丽,堪比那鲜活生机的荷花,记忆停留在蒲月蝉鸣之际,暖风横过那片满是荷花的池塘,婀娜女子轻衣飘飘,坐于凉亭,女子盯着荷花出神之际,被顽皮的孩童之声打断:

“母妃,你不高兴吗?”

风华绝美的女子闻及笑了出声,敛去了那一抹忧郁,摸着孩童小小的脑袋:“哪有不高兴,安儿怎么来了?”

小小孩童一歪脑袋,有些得意起来:“母妃不知道,只有母妃的住处才有这么大一片荷花,旁的地方都没有哩!他们都羡慕极了母妃。”

小小的手比划着大大的池塘,孩童的天真展露在脸上,并没有看懂女子眼底的忧伤,透过那双绝美眸子中,还有深深的不自由:“母妃还羡慕她们呢。”

“安儿为何在这?今日的学业可有做完?听夫子讲,你又在堂上顽皮了?!”

威严的声音随着金靴踏步而来,明晃晃的龙袍衬得年轻的谢康禛气宇轩昂,只见他提开孩童,毫不留情地将小小身影赶出凉亭:“回你的天成殿去!”

谢康禛将凉亭中之人拥入怀中,态度与方才判若两人,他爱惜般抚摸着那张精致勾人的脸庞,而绝美女子则是看向乖乖回去的孩童身影,对他有些埋怨语气:

“安儿还是孩子,那些治国的大道理对于他来说还早,何必如此苛刻?”

“朕所拥有的这些将来都是他的,眼下的年纪虽是比同龄孩子多付出了些,却也是他将来必须要承担的重任,已经是不小了。”

怀中之人还想争辩什么,却终终而止,她倒觉得在孩童年纪不失童心,往后之日不失自由,才是难得。

直到母妃离世,商侑安才理解母妃到底想要什么,她不爱荣华富贵,不爱宫里的明争暗斗,难怪每每之际她总爱在花园看着笼中鹂鸟,不过都是同病相怜。

少年在徐伯怀间显得愈发瘦弱,常年的营养不足与寒苦让商侑安此刻看起来像极了被抛弃野生的幼虎,奄奄一息。

“圣上。”徐伯眸中显出心疼,将奄奄一息的少年轻放于地,跪垂在那双金靴边,像极了为子求医的老父亲。

金靴之人严肃的脸色看不出情绪,许久间只微微一叹,“这些年,你可有怨?”

“从未有过,相信娘娘若在,也不希望看到这一幕。”徐伯余光瞥向地上散落的荷花,闭眼将头磕在地上,缓缓而道。

听到提及旧人,谢康禛才肯看向地上的少年面孔,而那束枯萎的荷花因染了血而似缓缓绽放开来,围在少年身边,像在哀悼,又像在撕扯着活着之人的回忆,零零碎碎又陷得很深很深。

“回宫。”

浩浩汤汤一队人马走远,陵墓瞬间寂寥冷清起来,保持着跪垂之势的徐伯沉沉闭眼,摇摇头,一声微叹,一句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