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唤他一声二哥哥(1 / 2)

那日,未曾知晓她姓名。夜里翻来覆去,失神难眠。尤是那几声女子嘤咛,时不时就闯入耳中,梦中湿泞一片。

如玉公子立于人前,一身气度浑然自成。谢长翎拱手作礼,端的是为人子侄的谦然之态。

四夫人抬眼一看,饶是她也痴望了一番,愣了神。若是晚生个二十年,她怕也要如京中女子,迎风策马观少年,失神错丢怀中帕。

闻声见到来人,沈昭月敛下了目光,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刚才谢长翎多看了自己一眼。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是自作多情了。

“已大好了。”四夫人答道。

“听闻四婶母前些日子病了,不便见客。才未曾去叨扰,还望四婶母见谅。”此话说得不着边际,谢长翎是成年郎君,自是不用来内院拜见。就是见,也只当见四爷才是。

“不妨事,你初回府,自然忙些。往后,多是见面的机会。”四夫人应合了一句,今日二郎居然与她客套起来,也算奇事。

然而,得了一句讨好。四夫人很是受用,毕竟这就算是圣人钦点的探花郎,还不是要尊称她一句婶母。往日里,去各家赴宴,人人也得因此给她半分薄面。

谢长翎的指尖轻点掌心,视线转向了一侧,似是随意瞥了一眼,又似随口一提,问道:“这位是?”

谢长翎的目光太过端正,即便沈昭月有落雁之恣,四夫人也没在意,拽着沈昭月的手,往前拉了一下,继而随口一答:“她啊,是我在沈家的表侄女,沈昭月。二郎若不嫌婶母托大,合该唤你一声二哥才是。”

沈昭月。

昭昭明月,朗朗乾坤。

这名字,取得倒好。

心下流转,谢长翎不冷不淡地回了句:“哦。”

哦?仅这一字,沈昭月猜测他是不喜自己。也对,若是换了自己被人瞧见那般窘态,也会心有芥蒂。

然而,四夫人却是热情道:“快,喊声二哥哥,都住在一个府里,不必太生分。”

话被推上了舌尖,沈昭月没法子,只能往前走了半步,双手搭在腰侧,微微俯身见礼,轻轻喊了一声:“二哥哥。”

柔声入耳,如丝如弦。昨夜梦中徘徊的嘤咛之声再度响起,谢长翎眼底眸色涌动,只觉得耳尖发痒,神色却是不变,沉沉地望了一眼沈昭月后,冷了语气,回了句:“祖母请我过去,便先行一步了。”

沈昭月愣在了原地,听他有些不悦,这人真是奇怪,又不是她自己非要喊的,何必对她摆脸色?不过说到底,这也没什么,她可不管谢长翎高不高兴,她只管哄着四夫人就好。

而谢长翎没有应这一声二哥哥,也是让沈昭月松了一口气。在这府中,她不愿有什么哥哥,她自己就很好。

望着谢长翎离开,四夫人耸了下肩膀,“这就走了?无趣。”

而后望了眼沈昭月,如此绝色都留不住他的脚步,别是不喜欢女子。如此想了一瞬,四夫人轻“啧”了一声。

残荷紧跟在主子身后,她虽不如白芍那般日日伺候着谢长翎,可到底是从小服侍过,刚刚二公子突然的搭话,已然震惊了她半晌,更别提还多瞧了那如花般的女子两眼。王家姑娘送上门来,二公子是连看一眼都嫌,如今怎还故意问人姓名?

但转念一想,残荷又觉得应当,毕竟这谢府之中,再也没有比沈姑娘更貌美的女郎了。

“四叔每日还在鼓捣木头?”谢长翎突然没由来地提了一句。

“是。三年前搬去了后边的木犀园,说是锯木头的声音太大,远一些不吵人。”残荷回道。

“四房那处,又如何?”这一问,比上一问更让人摸不着脑袋。但残荷隐约觉得,主子是在打探那位沈姑娘的事。想了两遭,残荷答道:“四房如今是四夫人当家,平日管着谢府的商铺采买之事,九郎年岁太小,现下也跟着在府学启蒙。那庶出的六郎倒是聪慧些,入秋便要下场参加乡试了。”

话一顿,残荷记得这沈家姑娘与谢六郎的关系不错,两人青梅竹马,就连四夫人都同意了。想必,这好事快成了。可今日四夫人的态度,又颇为热情,似是有意将沈姑娘推给二公子。

哎,主子的心思,下人能猜,却不敢点透。想起白芍如今还被罚在院中禁足,残荷在心底叹了一声,本就是没影的事情,索性不多嘴了。继而,残荷继续补充道:“那位沈姑娘倒是可怜,幼时没了父母,只能暂居在咱们谢府了。性子倒是不错,温和有礼,见谁都一副笑呵呵的模样。”

笑呵呵?谢长翎没看过,他每次遇见她,都只能看到她垂下头的颅顶,倒像个鹌鹑。

谢长翎个子高,步子大,走快几步,就已将四夫人一行人落在了后头。

等到沈昭月与四夫人同入端竹院时,宽大的院内花园处以站满了人,谢老夫人正躺在阳椅上晒日光,小丫鬟在一旁生着炉火取暖,炉内烤了地瓜,院内皆是饱腹的醇香气。

七八个年岁芳华的小姑娘侯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