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1)

实话说,楚老头听阮情神秘兮兮地说“我也会”的时候以为捡了宝,详细一问才知道,好家伙,这个小女子是把自己的琉璃首饰融了二次加工,也就是说她根本不清楚琉璃的原材料是什么。

算了算了,楚老头叼着一杆烟枪,正在树荫底下看着阮情推着两轮排子车从土窑里运出一车青砖。

小女子头几天的时候累的吃饭都举不起手,随着白嫩的面皮被晒红、晒黑,她能一上午装满一驴车的青砖。

阮情哼哧哼哧的把青砖搬到驴车,今天上午的活终于干完了,她叉腰拖步的朝楚老头走过来。

楚老头递给阮情一碗水,阮情大咧咧地坐在土地上,咕嘟咕嘟一碗水下腹。

小女子身上的衣裳全被汗水浸湿,修长的胳膊与肩膀处被布料遮盖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暴露在外的地方晒的发黄发黑,而肩膀处雪白的像豆腐。

楚老头发愁地吸一口烟。

他不是没给阮情找过别的营生,他托小饭馆的人情安排阮情进后厨干活,阮情连盐和糖都分不清楚,切菜更是刀光剑影危机四伏,没两天阮情就被赶跑了。

后来还有织布坊、布匹行、凭驴小舍,阮情在织布坊摆弄毛线动作慢,在布匹行没有金钱观念算错帐,在凭驴小舍心疼驴子导致干不下去。

一次次的碰壁,让阮情郁郁寡欢,楚老头只好松口让她在土窑打杂。

“老头,你明明会做漂亮的琉璃摆件,为何要烧廉价又耗力的瓦片青砖呢?”阮情看向楚老头,她虽然晒黑了皮肤粗糙了,但劳作让她精神气提了不少,精亮的眼睛活泼灵动。

楚老头呼出烟气,呛得阮情往旁边躲。

“一个摆件要费我七八天的时间,寻常老百姓又不愿意花大价钱买个玩意儿,卖不出去。”楚老头解释道。

他年轻的时候曾在望京窑口干活,打下手烧制昂贵的琉璃瓦。远在望京漂泊无根无基,他回乡后本打算靠手艺干一番事业。可是家乡没有那么多高门显贵,琉璃瓦订单远远少于普通泥瓦,他干脆就把烧琉璃当成兴趣,瓦片才是活命的营生。

阮情思索片刻,说:“琉璃瓦销路不好,确实无法改变,当地的富户们不会一直修屋造楼。但是你屋里的摆件们,卖给富户们取乐观赏,未必不可。”

楚老头望见远处拉货的人来了,理也不理阮情的建议,朝拉货的人招手走过去,上了驴车,和他们一块送青砖去了。

阮情气闷的“哼”了一声。

晌午的日头毒辣,阮情回到楚老头的矮屋,视线略过架子上五颜六色、栩栩如生的琉璃摆件,她拿了一只手掌大的小马,换上一身体面干净的衣裳,出门去了。

正如楚老头所说,这附近几十里只有他一户人家,阮情想去集市上碰碰运气,大抵要走到天黑。

一声马匹的嘶鸣声传来,广阔草原吹来一阵混着青草香、阳光味的清风,阮情顺着声音望去——

红黄蓝绿短旗飘飘,正是一片跑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