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厚的血腥味盈满了房间，静坐着的男人闭眸运转着心法，可几经周天，脑海里却全是方才的画面。

“如果可以，离我远点。”

鲜血顺着嘴角滑落，他的呼吸再次粗重。

——“你想要那个女人，将她直接关起来不就好了？”

御礼不为所动，他迅速抬手画阵，将自己禁锢于方寸之地，那道声音再次笑道。

——“你何必这般抵触我，如今你无法脱离我，而我，也无法掌控你。”

——“我们已是一体之人，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直接合作？”

——“只要你想，统领三界又何妨？”

——“届时什么都是你的，还愁她把你扔下吗？”

御礼缓缓睁眸，镜中的男人眼神冰冷，随后唇角噙出抹讽意的笑。

“你害怕她。”

——“谁？你喜欢的那个小丫头片子？”

那道声音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乐不可支，可御礼嗓音平淡，继而字字诛心。

“你的剑刃认她为主，你的鬼将死于她手。”

“就连你唯一的容器，也被牢牢牵制于她。”

“欣欣的存在远在你们预料之外，有她在，灵界便倒不了。”

那阵笑声早在御礼开口之时便已戛然而止，再出口时已经多了份气急败坏。

——“你又在得意什么呢？”

——“没有镇玉，你便无法将我彻底压制，每次心绪浮动都只能像老鼠一样躲在暗无天日的房子里承撕皮裂肉之痛。”

——“你就算从鬼窝里爬出来了又怎样？她如今是灵界第一宗峰主，而你，只是与我们同流合污的半人半鬼的东西。”

——“她在光鲜亮丽身旁也没有你的一席之地。”

御礼置于膝上的手指微颤一瞬，眸中红光划过，身上快要稳定下来的伤口再次崩裂。

见状，那道声音轻叹一声，似是怜悯。

——“灵界厌你，人界惧你，鬼界也是因为我才接纳你，这三界之大，竟没有你容身之所，当真是可怜。”

——“再过不久，你千护万守的脸也会彻底撕裂，哪个姑娘能容忍这种恶心之物待在身边，你会彻底被厌弃。”

——“亲眼见证她的身边出现其他的人，将你取而代之的人。”

御礼抬手起阵，三层法阵套下，那道声音就算不愿意也被迫消失，房间重新回归寂静，男人墨眸微垂，安静的坐着。

如今共用一个身体对方想做什么他已是心知肚明，它想将他拉进黑暗里，所以故意说那些话引他情绪浮动，但不可否认的是…

它的目的达到了。

鲜血的流逝让他身上痛意与寒冷交杂，他恰了个清尘决，额间的花钿此刻正散发着妖异的光，那无情无欲的墨眸中已是暗沉一片。

白玉面具覆上，将青丝一一束起，他端正的坐在镜前。

他细细的打量着镜中的人，这般，是否还算能入眼。

屋外，有人轻轻的扣响了房门。

“何事？”

“宗主，村中人要决定名单了。”

御礼出去之时，一眼就看见了拽着村民衣领的阮欣。

“把小雨名字划掉。”

被揪着的村民眉头紧蹙，十分不愿。

“她不去，那谁去？”

阮欣眉梢微挑，伸手指了指身后的云柔。

“她大些，让她去。”

云柔：？

被揪着的村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云柔，有些犹豫，最终怪异的看了一眼几人。

“这事得由全村人决定，一会儿会在塔前行告天之礼，你们都要去。”

“等等。”

“又怎么了？”

阮欣看着纸条上四人之一的彭氏。

“把她也划掉。”

“你！”

阮欣一把攥住他的嘴，朝鬼宗那边颔首。

“那边的人代替，且念在彭氏是孕妇的份上，可以用两个人代替。”

村民眼睛亮了一瞬，阮欣朝鬼宗那边张了张口，御礼看懂了她的口型。

她在说：“宗主大人，两边派人，不过分吧？”

御礼清浅的点了下头，四位鬼修虽然觉得有些不公平，但宗主都没说什么，他们又能说些什么呢？

“姐姐…”

小雨从房间内走出，眼里是满满的恐惧，她已经瘦到脱相，眼球微凸，此刻面色怪异显得愈发狰狞。

“姐姐，我害怕。”

阮欣抿唇。

“你不会被选上的，做一下表情管理，你这样，我害怕。”

小雨：……

她嘴角抽了一瞬，但还是上前拽住了阮欣的衣角，眼泪啪嗒啪嗒的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