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何，这次别怪我没告诉你八卦啊，今天听说程老师昨天去眼科找了卢主任，俩人不欢而散，卢主任湿着脑袋就从科里出去了”魏路遥压低了声音，肖何听得出来，他还在医院值班。

“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今天上午。”

“程老师没事吧？”

“听说下午也没上班，你要不要让程野去看看什么情况，别出点什么事儿。”

“我知道了。”

肖何挂掉电话：“去一趟你姐那儿吧，她跟卢树在医院应该谈崩了。”

自从程田和卢树在妞妞面前大吵一架之后，卢树一直就在逃避程田，已经有大半个月，完全不回家了。

程田给了彼此大半个月时间，让自己也让对方冷静冷静。

直到周末，程田照旧做好了妞妞喜欢吃的菜，去学校接妞妞回家过周末。小姑娘一进门，看着一桌菜，童言无忌地脱口而出：“妈妈，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

程田的心，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胸口疼痛。婚姻的不堪，不应该从女儿嘴里说出来，她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妞妞。

她清楚地知道，卢树在逃避问题，他从来没提过离婚，在他心里，维持一个名存实亡的婚姻，是更具性价比的选择。但这对妞妞极其不公平，她觉得，无论前方的路该如何走，都应该给孩子一个真相，她作为母亲，自己在婚姻中的软弱，无措，和被动，都不是一个孩子面前的好榜样。

她拿起手机，思量半晌，再次给卢树发了消息：

程田：【卢树，我们应该谈谈了，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们总要给妞妞一个交代。如果你还是避而不谈，明天我就去科里找你了。】

信息显示“已读”，但依旧没有回复。

卢树赌的是程田不是一个不体面的人，她不会到科里去闹。

但他低估了一个母亲想保护孩子的决心，也低估了一个女人对婚姻的绝望。

第二天一早，卢树在更衣室换好了白大褂，刚刚进入他的主任办公室，倒了杯水，一抬头，正看到推门而入的程田。

卢树一怔，有些惊慌失措：“程田，我一会儿得开会，有事儿今晚回去说，你先让我去开会。”说着，他就起身拿起笔记本打算闪过她。

她继续拦在他面前，仰头看着他，眼里疏离冰冷：“我已经等了很久了，不想等了，说吧，是离婚还是怎样？”

他见躲不过了，便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坐在了座位上。

她拉起椅子，坐在了他对面。她看着他，觉得陌生极了，他不敢看她，垂眸看着桌面。

两人沉默了良久。

“程田，我从来没想跟你离婚，只要你不闹，我们依然是一家人。”他终于抬眸看向她，开了口。

“一家人？我睡在你和宋蔓中间吗！？”她不屑地藐视着他。

卢树的自尊心瞬间被击溃，怒不可揭：“程田，你说话不要那么难听。”

“我说的难听，还是你做得难看！？”她看到眼前这个男人，厚颜无耻地想继续这种蝇营狗苟地生活，心火难抑。

卢树习惯了一向温婉的程田，对这样的话能从程田嘴里说出来，感到有些震惊。

两人平复了一下，卢树继续说：“程田，我们不要吵架，我跟你说了，只要你能冷静下来，我愿意继续维系这个家，我不会抛弃你和妞妞的”

“那如果我不愿意维系了呢？”她轻笑。

“程田，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们之间就算没有爱情，也还有亲情，我跟过去一样，依旧做妞妞的爸爸，做你的老公，做咱妈的女婿，这样不好么？为什么非要弄得鸡飞狗跳。”卢树有些不耐烦。

“把日子过得鸡飞狗跳的是你，不是我，我用十年的时间，才看清楚你到底是什么人！”

两人剑拔弩张，即便程田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巨大的委屈感依然无法让她能够完全平静地面对卢树。

“好好好，我不跟你争，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维系这个生活。”卢树在问她的条件。

“让宋蔓离开医院，你们不再来往。”她不假思索。

“程田，这不可能，现在我组里很多科研项目都在她身上，你就不能宽容一些么”卢树思索了片刻，给出了答案。

程田只觉得五雷轰顶，头皮发麻，腾地一下站起，抓起手边的水杯就朝卢树泼了上去，她喉咙发涩，一句话也说不出，转身就摔门离开了主任办公室

卢树被一杯热水淋了一身，面红耳赤，狠狠地把水杯摔向了地面

程田硬撑着的情绪，在离开他办公室的瞬间，倾泻而出。不出所料，他不想离婚，他只想用最低的成本，维系这个家和面子，而她的感受，妞妞的感受，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连背叛，都背叛得如此高姿态，程田后悔，是自己这十年的放弃和成全，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