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距离并没有削弱他的牵挂，时间也并没有让他有丝毫的淡忘。他当然知道程野身边现在已经有了肖何，但依然无法控制自己心绪，他想见到她，即便相隔千里，他还是会时常想起初见她时的聪慧倔强，想起她爱喝加糖的咖啡，想起l市的樱花雨，想起齐鸿家楼下大娘的冰粉，想起她的笑，她的泪，她的勇敢，她的真实

那些靠时间和空间都不能模糊的人，注定会成为生命里无法磨灭的印记，也注定不会甘于还未开始便洒下句点。

他是个很现实的人，从不失眠，这几日，却辗转反侧。他拿起手机，看了看她的头像，又放下。

这时，程野的电话进来，他瞬间腾起，竟然有点紧张，按下了接通键:

“老白，我程野，你最近怎么见不到影儿了。”

“啊，我出差了，最近市场活动多。”他有些不太自然。

“我今天找了老吴，想让他帮我了解下刘安豫是怎么进的公司，你猜怎么着？”

“他肯定是推三阻四，我还不了解他。”

“什么推三阻四，就是捧高踩低，我也懒得跟他掰扯了，不如你找机会问问他吧，我现在这个处境，他肯定不会帮我忙的。”

“这老狐狸真的是墙头草，你别管了，我来问吧，我下周回北京直接找他。”白羽听到吴西辰这么欺负程野，气不打一处来。

“我怀疑，刘安豫可能并不是我们主要的方向，很有可能，只是一个烟雾弹。”程野轻咬嘴唇，蹙着眉说。

“所以你要跟老吴了解刘安豫在公司还有什么样的关系？”白羽明白了她的意图。

“对，顺藤摸瓜，看看有没有可能找到新的线索。”

“行了，这事儿交给我吧。对了，下周还有一个重要的标要投，这可是真的项目啊，不是设的局，主要对手还是t公司，我已经连丢过四单了，这次如果再出问题，销售部这个季度的任务就完不成了，成业内笑话了，这么多年，我从来都是超额的。”白羽有些担心，在新项目投标之前，他们找不到内鬼。

“下周，这时间有点紧了，这个项目销售经理是谁？”

“还是肖何的客户。”

程野抬头看了看正在写论文的肖何：“行了，那我知道了。你回北京千万别忘了找老吴。”

“嗯，对了，你还好吧？”他少了几分玩笑，多了几分认真。

程野一怔：“除了工作，别的都挺好的，对了，沈毅断了我的粮了。”

“什么叫断了粮了？”他有些担心。

“我部门申请的律师费预算，全给我砍没了，以前每年三百多万的预算，现在一分不给。”

“什么！？欺人太甚了吧，萧靖山刚被他拿下，他就敢这么干。”他觉得这已经是打明牌开撕的节奏了。

“算了，先扛过这段时间再说吧，眼下，我们是被动的。不过我觉得，否极泰来，已经最差了，还能差到哪里去。”她时常这样宽慰自己，当然也是不希望白羽把处境想得太坏。

他没有想到，出差这段日子，她已经举步维艰，他甚至有些后悔这段日子不闻不问。

他给cia发了消息：

白羽：【帮我订明天最早航班回公司。】

肖何这一次的投标，是销售部上半年最大的一个项目，为了确保这次的商务报价不被泄露，标书没有在公司做，甚至没敢拿到外面的商务印刷公司做，他决定自己拿回家做。

他在家里装了打印机，下班的时候，抱了四箱打印纸放在后备箱上。

程野加完班回家，一开门，看到地板上堆满了文件夹，摆放规整，带着标签和分类。打印机不停输出纸张的沙沙声在寂静中格外节律清晰，客厅的一角堆着四个大纸箱。

“肖何，你这是在干嘛？”她探着身子，在找肖何。

他从厨房探出头：“在给你蒸蛋羹。”

“不是，我是说地上的这一堆”

“哦，这是标书，现在内鬼还不清楚，我怕报价再泄露，把标书拿回来做了。”

她感到有些歉意，这么久了，这个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以至于销售部连标书的打印装订都不敢交给别人。

她放下电脑包，走进厨房，从身后抱住了他，双手环绕在他的腰间，她的脸贴在了他的背上，听得见他的呼吸心跳，他身上始终有阳光晒过的白衬衫一般干净温暖味道，宽阔的脊背，让她温暖安全,她小声说：“抱歉啊，到现在还没头绪。”

“你抱歉什么，销售部内部也已经暗中调查很久了，也没什么线索。”他转过身，安慰她。

“一会儿我帮你一起做标书吧。”她扬起头，看着他。

“先把蛋羹吃了。”

程野从来没有参与过销售部的标书制作，跟着肖何做了一晚上，才知道销售部的工作其实并不是那么简单，除了要懂专业，懂技术，能跟手术，能做市场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