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凌晨一点。

刚刚结束一轮讨论，程野坐下来，看了看手机，有一条未读消息：

00:20肖何：【是不是还在加班？】

程野刚想回复，肖何的电话打了进来：

“下楼，给你们带了夜宵。”

“这么晚，你怎么还过来了”程野看着对面的蔺律师，压低了声音说。

“快点儿下来吧，一会儿凉了。”肖何的声音仿佛有穿透力一般，穿过电磁波，让她此刻紧绷的心为之柔软。

对面的蔺与如轻笑：“程总，您有事儿就去吧，我们正好要整理刚才讨论的内容。”

“我下去一趟，马上上来。”程野拿起椅子上的风衣，飞奔而去。

刚出写字楼的门，她就看到肖何的车停在门口，他倚在车门前，路灯的光影下，他的面庞俊朗如月影。

“你怎么这么晚跑到这儿来了。”程野还带着刚刚跑出来的喘息。

“不放心，过来看看。顺便给你们这些可能会通宵的人，带了点儿补给。”说着，肖何把后备箱打开，拿出手提袋，里面装着五六个外卖盒。

“这是什么？”程野看着手提袋。

“我们春节吃早点的那个巷子里的夜宵，拿上去补充补充体力吧，如果觉得好吃，下次再带你去。”肖何把手提袋递到了程野面前。

程野接过手提袋：“这么晚，这么远，你跑过来，就是为了送这个”

“为了见你一面。”他的眼眸低垂，看着她的面庞。

程野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塞进手心，她低头，看了看，他把一张房卡，放在了她的手心。

早春清冷的凌晨，昏暗的路灯下，他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在她耳边说：“太辛苦了，别回去了，我在旁边帮你订了房，房号520，忙完直接在酒店休息吧。”

程野反应了一会儿，眼里不自觉地有些湿润，一只手拿着手提袋，一只手攥着房卡，上前轻轻的拥抱了他：“谢谢。”

“去忙吧，你忙完，我来接你。”他的掌心，落在了她的脑后，带着不舍，摩挲她的头。

程野回到会议室，把夜宵放在了桌子上：“蔺律师，既然要通宵了，先吃点儿东西吧。”

蔺与山一脸的羡慕：“程总，这加班福利不错。”

小助理兴致勃勃打开外卖餐盒里的生煎和烧麦吃了起来：“不错不错，这哪儿买的啊。”

“协济医院后巷，你们喜欢，等做完项目，我请你们去吃。”程野望着窗外，看到肖何的车，消失在了街口。

“这么远，这外卖肯定不送啊。”小助理一边吃，一边念叨着。

“跟女士一起合作的好处，就是会有空降的暖男送外卖。”蔺与山笑。

“那可不一定，咱们何总也是女士，什么时候有过这种福利。”小助理有点怨念的说。

“咱们何总虽然没有夜宵，但直接年终奖把人砸晕。”蔺与山提到何韵宁，总是带着点骄傲。

“何总在你们眼里，是什么样的人？”程野突然很想了解何韵宁。

“外界传言女魔头，但也没那么夸张，她就是对待工作非常严谨，严谨到苛刻。注重效率，崇尚专业，追求完美，容错率比较低。但出手非常大方，也因此笼络了投资圈最头部的人才。像我们这儿的年轻助理，在她这里，工作三年，都能首付买得起房，而且公司还给员工提供无息购房贷款。”蔺与山看向一旁的小助理。

“薪酬肯定是行业内的标杆，就是工作强度和效率也是标杆，像你们这个项目，她昨天才决定可以投，一周之内就要上会走完投资决策程序，如果后面的尽调没出问题，你们可能两个月内就能收到第一笔投资款了。这个效率，在业内绝对是没有对手的。”助理说。

“现在各行各业都很卷，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我们现在也是什么都要快，不然，有些好的标的公司，如果因为我们的程序拖沓，中间就会生变数，被截胡。”蔺与山补充着。

程野认真听着蔺与山和助理对何韵宁的评价，她想，所谓的领导力，大概就是像何韵宁这样，带着她的千军万马，拿下一个又一个胜利，然后一起喝酒，一起吃肉

她是一个投资女王，赢得了无数的荣耀和尊重，但却失去了几乎所有的亲密关系。当年她离开了肖何和他父亲，飞出那个烟火小巷，走出了一条她属于她自己的路，得到了自由，也失去了爱。爱与自由，终究是一个两难的选择，即便像何韵宁这样的女人，依然不能两全。程野在想，当爱与自由不能两全，她又将如何选择？

时间在蔺与山和程野对条款的热烈讨论中，飞快的滑过，不知不觉，天边渐亮

蔺与山看了看表，凌晨五点了，窗外的朝阳已经升起，又看了看对面的程野：“程总，要不今天先到这里，回去换身衣服，早上八点，何总跟我们有早会，您八点半来公司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