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峥嵘。

对于普通人而言，这是他们一辈子都无法难以忘记的场面，人生能有这样的见识，亦有可能是无数年修来的福分。

即便这场面很是肃穆，甚至于让他们有些难堪。

毕竟，杨家的遭遇，他们毫无作为，放任恶魔肆虐，浑然忘记了杨家曾经给予他们每个人的帮助。

人心冷淡，莫过于此。

然而对赵慧等人而言，那一声声枪响，却是他们的催命魔音，无不心中念叨奢望再慢点，再慢点，甚至于期盼这一些都是假的。

该来的终究会来。

枪声落下，在李牧的眼神下，张强发出命令，躲躲闪闪的于万龙五人被赶到李牧近前，在李牧面前，他们一个个畏畏缩缩，哪里还有之前气吞天下的气势，比起普通人亦有所不如。

众人之中，唯一还能保持镇定，就是于万龙，即便如此，从他颤抖的身体以及不断捏紧的拳头都能看的出他心中的恐惧。

李牧目光落到赵慧身上，眼神平静，语气淡然，“我还保留一封义兄寄给我的信，还有一封他自己亲手制作的婚礼请柬，信中他说他找到了可以和自己相伴一生的女子，什么都准备好了，就是

等一场划时代的婚礼，而我是他唯一想要邀请的宾客，他想告诉我，他是真的幸福。”赵慧脸色惨白，眼神上下游走，根本不敢和李牧对视。

李牧的话，让她内心深处逐渐泛起波澜，接近杨栋，是他们的既定策略，然而相处的那段时间里，究竟有没有真的动心？不知道，她自己都不知道。

那时候她野心勃勃，哪里思考过其他问题，一心想着怎么将杨家打倒，将杨家所有的产业都掌控在手中。

感情，她从不屑一顾。

沉默许久。

赵慧缓缓抬起头，第一次和李牧直视：“成王败寇，一年前他失败了，所以他死了，现在轮到我了。”

“我只问，你和他，有没有真感情。”李牧眼光逐渐冰冷。

赵慧惨然一笑，“有如何，没有如何，难道我现在说有，你会放过我？左右不过一死，我赵慧自问无愧于心！”

“好一个无愧于心！”李牧陡然提高声音，目光肃然，挥挥手，张强会意立即将一个手机摆在赵慧面前，然后摁下播放键。

赵慧闭眼不看，然而声音却声声入耳，脑海中各种本来应该忘记的记忆浮现。

和杨栋在一起的虚情假意。

告知自己假怀孕时，杨栋那如同孩童一般欢呼雀跃的表情。

还有……杨栋被迫吞下那团不知名的肉，被告知是自己未出生孩子之时完全放弃生的希望时的绝望。

杨栋死后，自己笑着接受于万龙等人赞叹。

……那一幕幕。

怎么会是我？

赵慧心中无数情绪翻滚，不知为何悲从中来，她想到了于万龙等人为了活命，就在一天前，准备将自己交给周目糟蹋时的情景。

家财万贯又如何。

她想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世界何其残忍，她的野心何其可笑。

然而，错已铸就。

依稀间，她仿若看到了七八岁大小的自己，幻想着顶天立地成为女强人。

“我，生来罪恶。”赵慧暗自呢喃，或许她出生在赵家，本身就带着原罪。

“可笑。”李牧冷哼一声，赵慧心中想些什么，他能猜的七七八八，将所有的罪恶都归咎于自己出生的家族，何其懦弱！

或许，赵家本身罪恶，她无法挣扎，但这绝对不是她为恶的全部理由。

事到如今，还想着将责任转移到别的地方，此人，没救了。

纵然李牧从来都没想过要救她。

之所以有今天这问，

李牧只不过想要知道赵慧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能糊弄了自己有一双火眼晶晶的义兄。

现在全都明白了。

那家伙，善心又发作了。

他想要将赵慧拉出赵家那个泥坑，可是他失败了，代价是……整个杨家！

李牧不在关注赵慧，继续想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动手，直接杀了眼前这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恶臭气息的女人。

眼神一转，李牧目光落到了孙浩山身上。

孙浩山噗通一声就跪倒地上，磕头如捣蒜。

堪称四大家族之中最没有骨气的一位。

剥去一切光环外衣，孙浩山这数十年的年纪，还不如一个普通人面对绝望之时来的从容。

一个人在得意的时候又多狂妄自傲，失意的时候就有多狼狈不堪。

即便如此，张强仍旧给孙浩山看了他自己的表演。

万金商厦，孙浩山站在顶楼落地玻璃窗前疯狂大笑，志得意满。

“杨氏一族完全杀绝，临川天下太平，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