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观竟渡(1 / 2)

沈氏将角黍放到他跟前:“自家做的,快尝尝。”

她自己也坐了下来:“一起去也好,多个人照应,南浦毛毛躁躁的,我也怕他照顾不好两个姐姐,只是国公府的帐子就不必了,他们看竞渡就是图个热闹,窝在帐中倒拘束了。”

梁云起略一思忖,便知沈氏这是怕被人看见说她女儿还没嫁过去,国公府的帐子倒是先占住了,笑一笑:“夫人说得是,既明欠考虑了,那我就带着他们在岸边走走看看。”

京都的端午真热闹,商贩云集,做各式买卖的都有,乌泱泱人头攒动,鼓声磅礴,人群的欢呼和佛教铜钦低沉雄浑的声音汇集到一处,热热闹闹,堪比东西两市。

到底还都是小孩子,下了马车,陈南桐和南荣芙他们三人一阵欢呼就扎进了人群,倒剩了他一个人在后边左突右窜跟不上,令他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老了。

几人好不容易挤进前排,眼前波澜壮阔的场景叫人惊叹。

云河水面极宽,河面并排停着几十条龙舟,龙船四围彩旗笙幡花草点缀着,船上桨手把船帮敲得嗵嗵响,个个热血沸腾,士气高涨。

南荣芙很有眼色,带着陈南浦说要去买长命缕,让他和陈南桐留在原地,不然回来找不到人。

等一群铺兵簇拥着府尹进了帐子,便知竞渡要开始了,堤岸上人越聚越多,他们站在最前排,陈南桐甚至差一点儿被挤下堤岸。

梁云起伸手抓住了她的腕子将她往身边捞了捞,他本没多想,可她偏回头瞅了瞅自己手腕上他的手,这一瞅让他闹了个大红脸,忙松开了。

原以为她也会羞得低头浅笑,谁知她竟惊讶道:“舅舅,你该不会还没牵过姑娘的手吧?”

梁云起一窒,立刻不服输:“谁说的?我……”

等话一出口,他这才想起来,活了二十四岁还真的没牵过姑娘的手,谎话说不下去了,只得反问:“怎么,难道你和男子牵过手?”

原以为能反将一军,谁知她脸上竟然起了可疑的红晕,然后心虚地转过头看江面。

梁云起心里顿时不是滋味起来,只觉得锣鼓铿锵吵得人头疼,心里暗暗思忖,是魏临溪吗?这小子平日里温文尔雅一副君子做派,竟然都是装出来的?才多大点人,个头还不及陈南桐高,竟然敢牵姑娘的手?

一会儿觉得佩服他,一会儿又莫名想揍他,思绪起起伏伏人也焦躁起来。

盯着前面那人的手,有些恍神,直到那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臂,指着江面上的一艘船冲他喊道:“舅舅,是蓝岳,啊,你瞧!”

官家也安排了竞渡舟,他们京营中的人被挑去了不少。

蓝岳来自南方,凫水摇橹自然都不在话下,被选去参加竞渡也禀告过他,因此他并不惊讶。

“嗯”了一声,然后甩开了握着他手臂的那只手。

手的主人终于意识到了他的不悦,然而没有羞愧没有解释,只是颇为不解地回头瞪了他一眼,然后高高晃着两手朝蓝岳挥手,直到收到渡舟上蓝岳的回应才心满意足地放下手。

几十艘龙船迎风劈浪而行,快如箭矢,两岸喝彩如雷震耳,鼓声渐急橹手们的船歌高亢激越,乐声、水波声、欢呼声甚嚣尘上。

开始是齐头并进的,半程过后逐渐分出强弱来,州府的民间的远不及军中的,很快,京营的,兵马司的和五军都督府的远远甩出其他渡舟一大程。

她扭过头来雀跃道:“舅舅,你们快赢了,你不高兴吗?”

他简直要气炸了,她是没心没肺吗?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吗?

见他没有回答,她后退一步挤到他身边来,他不自觉扬了扬下巴,以为她终于要解释一下了。

谁知,她一脸不可置信:“舅舅,这四年赵曼语暗都没让你碰一下手?那你早该想到她对你无意的啊?”

他窒住了,这四年他三年多都在边关。强压怒火,他反击道:“谁还没有看走眼的时候,那魏公子还是你爹娘选的呢,可见你眼神不好是祖传。”

陈南桐转头梗着脖子瞪他,他也不甘示弱迎上她的目光。

渐渐地,他发现了不对,她眼尾发红,眼睫也渐渐湿润。

他火气登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惊惶地看着她,想起杨阁老教他的,女人越哄性子越软,气势不自觉一点点弱了下来。

可是哄女人要怎么哄?

他“诶”了一声,道:“我错了,我给你道歉,我们约法三章,以后谁也不许提从前的事。”

她垂眸思虑了一下,好像自己刚才说的话也有揭人伤疤的嫌疑,这才点了点头。

几乎没有思考,他伸出手揉了揉她脑袋,明明不是第一次这样做,偏偏这次明显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情愫,从前是长辈对晚辈的亲昵,现在却有别样的旖旎。

他忙收回了手。

果然京营的渡舟拔了头筹,人群中有欢呼也有叹息,甚至还有骂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