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3)

逃妾 十方海 1853 字 1个月前

他嘴上凶狠,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伤痛与失望。

云晴疼得眼泪都出来,急道:“没,没骗!我,我记得,拐子模样!”

那个人贩子当时拐了那么多,也许真有他妹妹呢。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

他终于松开手,拿了纸笔递给她。

云晴琴棋书画虽谈不上精通,但是画一张简单的人像手到擒来。

她努力地回忆着那张让她恨了很久的面孔,一点点地在纸上描摹起来。

她被关了太久,好些记忆都变得有些模糊。

但是不知为何,她母亲临死前的模样,以及那个间接害死她母亲,害得她被关八年的人贩子却记忆深刻。

那个人的眉毛,鼻子,嘴巴,甚至连下巴处的一颗痦子都记得清清楚楚。

只是身上疼得很,这样坐久了实在不舒服。

她整个人都快要伏在案上。

他突然道:“坐好,没规矩!”

云晴抬起眼睫看他一眼,咬了咬唇,眼睫轻轻颤动,“我,我疼。”

他愣了一下,喉结滚了一下,尽管仍板着一张脸,但没再催促她。

待画像画好,他神色凝重,“确定没画错?”

云晴正欲说话,舱房外传来声音,“烟云坊的管事想要求见公子。”

云晴吓得一把捉住许凤洲的衣摆。

她眼圈红得跟小兔子似的,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角,羽睫湿润地望着他,满眼惊恐。

“公子,不要……”她几乎要哭了。

他盯着她瞧了片刻,面无表情地拔开她的手,拿着那张画像大步走了出去。

*

留在舱房的云晴担惊受怕,生怕烟云舫的管事突然带人冲进来把她抓回去。

她拖着酸痛的身子行到窗边,透过窗户向外望去。

只一眼,就被深深吸引住了。

那是她八年来,从不曾接触过的人间烟火。

河对岸是一处码头。

一艘足有三层楼高的货船停泊在那儿,几个披着蓑衣的人穿梭在绵密的大雪里搬卸货物。

一只小黄狗追着主人,在甲板上跑来跑去,在积雪上留下一连串的脚印。

虽距离十分远,瞧得并不十分真切,可对于被关了八年的云晴而言,这点儿属于尘世的热闹足以让她热泪盈眶。

她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冲动:她要走出去瞧一瞧!

哪怕待会儿他真的将她交给烟云舫的管事,哪怕她即将要死,那么在此之前,她要走出去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

她朝着一步一步朝舱门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终于靠近舱门。

她屏住呼吸,颤抖着手去拉那道通往自由的舱门。

谁知手才碰到舱门,门突然被人从外头拉开,夹杂着雪粉的刺骨寒风扑面而来,差点将她扑倒。

一个高大的墨色人影挡在舱门,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云晴下意识后退,双手下意识紧握成拳,身子微微颤粟着,睁圆了一对黑漆漆的眼睛,就像是一只全身炸了毛的小奶猫,惊恐而慌张。

他又露出那副像是在打量小动物的眼神,“啧”了一声,“连我的船也敢上,胆子不是挺大吗?”

她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人已经大步走进来。

那道门再次重重关上。

云晴贴着门站得笔直,不时地拿眼睛觑他一眼。

直到站得腿都麻了,她大着胆子问:“管事,走了?”

正在看书的男人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她迟疑,“他,不抓我吗?”

他顿了一下,斜她一眼,“他把你送给我了。”

送?

云晴清澈无垢的眼眸里流露出震惊。

烟云坊的人关了她八年,为了驯养她,不知费了多少心思。

就这么一晚,随随便便就把她送人了?

就像是对待一件物品。

随意地,漫不经心地,微不足道地……

那一刻,云晴突然有些想哭。

并非屈辱。

而是一种无能为力。

当初她阿娘不堪受辱,用一根绣花针插进自己的喉咙,结束了自己短暂的生命。

是那样的惨烈。

现在,她就这么轻飘飘地被送给眼前这个,似乎很有权势的男人。

甚至他好像还收得不情不愿,很为难一般。

事实上,许凤洲的确收得不情不愿。

收下这么一个价值万金的伎子,少不得要欠下一个小小的人情。

不过,他妹妹的下落还指着她。

而且,她跟他时,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