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是谁?(1 / 2)

开春之后,天气渐渐转暖,天牢的窗口不再寒风呼啸。仍旧有丝丝寒意,透过成年男人两个手掌大的窗户,渗透到天牢的每一处。

昏暗不明的牢房里,梁飞燕靠着斑驳的墙壁坐着,脊背挺得笔直,清瘦婉约的身影中透着一股坚韧的力量。脸上无悲无喜,神情寂然,恍若羽化登仙一般。

寂静的牢房门口传来哗啦的锁链声,其他人皆好奇地张望一两眼,唯独她一动不动。

牢房大门一开,一年长壮实的狱卒领着几个新人踏入牢房,介绍着天牢里的情况。新来的狱卒们像是见到新鲜事物一般,眼睛骨碌直转,陌生又好奇。

“头儿,这牢房里竟然还有一个女人?”

不怪新来的狱卒好奇,天牢乃是天子直属的牢狱,里面的犯人一般都是犯官,几乎没有女人。

另一个狱卒凑过去,好奇地睁大眼睛,呆呆道:“她好漂亮啊!像天上的明月一样美!”

“如此标致的人儿!怎么沦为阶下囚的?”有人提出疑问,偏头看向领头的狱卒,“头儿,她是谁?”

“她?”

狱卒头子冷眼瞥了眼众人,见众人眼巴巴地等着他发话。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指向牢房中沉默的女人,嘲讽道:“她可是当朝太子的未婚妻,能不标致吗?”

“太……太子殿下的未婚妻?”

众人震惊又不解,太子殿下的未婚妻怎么说也得是名门淑女,不可能是个阶下囚吧。

狱卒头子摸了摸下巴,又道:“哦,说错了。”

瞬间,众人缓和了情绪,敛去脸上的惊讶,只以为狱卒头子在和他们开玩笑。

哪知道狱卒头子猛然转身,说道:“应该是太子殿下的前未婚妻才对。”

“毕竟,昨日宫中下了旨意,封丞相府的千金为太子妃,下个月完婚,入住东宫。而她一个罪臣之女,没有家族可依,岂能做未来的国母?可不就被皇家退婚了?”

“我想起来了!”

新来的狱卒一拍大腿,惊叫出声,“太子殿下曾与护国公府的姑娘有婚约,就是那个出过征东元帅和飞鹰战神的护国公府,说起来梁氏女与太子殿下也算是……”

“也算是什么?门当户对?”狱卒头子喝断新人的话,嘲讽道:“若不是梁氏父子贪功冒进,非要攻打东燕,何至于我大楚九万将士归来不过十之一二?甚至差点牵连到太子殿下,梁家也有脸配享护国公的爵位?”

窗口一股冷风席卷而来,是刺骨的寒意。

梁飞燕只觉得寒意从皮肉渗透到五脏六腑,一股痒意在喉咙处来回,难受却又克制,搭在膝盖上的五指因紧握而泛白。

原来世人就是这么冤枉她的父兄,可笑她这个唯一活下来的梁氏之人,明知真相,却被困在天牢里,无法为他们沉冤昭雪。

说起来,她并非这个世界的土著,而是胎穿到梁家的后世之人。

也许是她从未敬畏过皇权,首先察觉到梁家功高盖主,恐有灭族之危。

当年,她向父亲和兄长表达自己的看法,为保家族和自身,理应低调行事,奉行中庸之道。

奈何梁家镇守大楚北疆多年,与东燕多次拉扯较量,已经扎根在大楚的北部,寻常将领根本没法取代父亲的元帅之位。再加上,大楚国都无能人可用,父兄亦不放心将大楚的北疆交给旁人,此事便搁置下来。

后来,当朝太子殷承择对她一见钟情,请旨赐婚,二人定下鸳盟,成为未婚夫妻。

原以为一纸婚约是事情的转机,可缓和梁家和皇家的关系,却没想到是导火索。

去岁,太子去军营历练,想趁着年前立功,给宫里报喜。他不顾梁家父子的规劝,一意孤行,非要出兵,最后没有攻下东燕的城池,反而致使自家军营后方空虚,粮草被烧。

那个冬日越来越冷,后方粮草补给缓慢,迟迟不到,前面又有敌人临城,她父兄宁愿以身殉国,也不愿意抛弃城中的百姓逃走,死守乐阳城。

那一战她的父亲梁元帅、她的兄长飞鹰战神皆身亡,唯独记得命人护送太子殷承择安全离开。

而殷承择回来后,没有给她父兄正名,反而火速搭上断大军粮草的罪魁祸首秦相,将自己摘了出来,清清白白的。

如今,殷承择一声不响,又要娶梁家死对头的女儿、秦丞相的千金秦月柔,梁飞燕焉能不恨?

“咳咳咳……”

内心的情绪波动太大,梁飞燕再也忍受不住喉咙的痒意,捂着胸口咳嗽起来,一声接着一声,急切又猛烈,似乎下一刻能把心肺咳出来一般。

惊动到牢房走廊的狱卒,有心软的人说道:“她病成这样真的没事吗?咱们要不给她找个大夫?”

狱卒头子拦下新人,嘲讽道:“用不着你好心,这女人贪生怕死,命又硬,死不了。”

梁飞燕听到狱卒的对话,微微低垂着脑袋,眼圈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