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了？”陈稳愣了愣问：“是我父亲告诉你们的？”

“是的，陈稳哥，即使这样，你还想回去？让着他们再狠心丢你一回？”

姜珍这话说得显然有些过重了些，她气上心头，开始口不择言起来，“要走现在走，拿上东西赶紧去找亲生爸妈。”

“阿珍，你误会了。”直到等她的话全部吐露完，陈稳才缓缓开口，“以前的事暂且不说，我现在只是想去弄明白。”

明晃晃的白光下，陈稳那红了一圈的眼底刺得姜珍的心分外难受，有谁不是希望自己的出生是伴随着期望和美好降世，就算他不是，他也想弄清楚原因，死心得明白。

他小时候还会问为什么别人喊他野种，为什么所有小朋友都有爸妈，就独独他没有，后来他明白了爸妈的含义，清晰地知道自己是被抛弃的人，心里有了不甘。

被养父后，他这方面的心思淡了，想着没有父母也挺好，可人的一生就是由许许多多个离别组成的，养父出家他没有任何理由阻止，他无法让任何人为他停留。

这次养父告诉他亲生父母来寻他这条一消息时，他的惊大于喜，他本想拒绝，养父却劝他，或许其中另有隐情，他想得多了，也慢慢觉得或许可能另有隐情呢？不然为什么会来找他？

又或者是他亲生父母的任意一方有了无法治愈的疾病，急需他的器官救命，若是碰到这种情况，他又该如何。

陈稳心神不宁，他既期盼又害怕，左思右想，最后决定听从他养父的建议，去一探究竟。

姜珍有些慌了，她摸了摸他的眼角，“你别哭，刚才是我错了，我向你赔罪，是我不想你离开说了气话，怪我。”

陈稳拂开他的手，“不怪你，你这么想也对，我都被抛弃了，别人丢根肉骨头，又摇着尾巴缠了上去。”

“那你的学业呢，怎么办？”明年就要高考了，频繁地变动院校对陈稳极为不利，他又要再一次重新融入新环境。

“无妨，哪里都要可以学习，这对我来说并不难。”陈稳从小到大就没什么朋友，所有的人同龄人和他之间都隔了一层，若不是住进姜家，他和姜珍的关系也不会变得亲近，去其他学校不过是变回了以前的情况罢了。

“这么说来，你确实想好了。”姜珍的情绪无比失落，“什么时候走？”

“就这几天了，学校那边，姜阿姨帮我说好了不用去了。”

“知道了。”姜珍不想再听下去，“你还会回来吗？”

“当然。”陈稳毫不犹豫道，“这里也算是我的半个家了，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了。”

…

寒假的生活变得索然无味，陈稳在放寒假的第二天收拾东西离开了，他走后，姜珍突然觉得整个房子又大又空，空得人心慌。

姜珍整日待在房间内，只有吃饭时才会下楼，姜文韬看着她这副模样，有些担忧，一天夜里特意过来与他谈心。

姜珍只说突然之间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特别是大白天的，除了饭点时煮饭阿姨弄出的动静外，其他时间死一般寂静。

姜文韬试探性地提起宋繁礼，让姜珍去他家串门，往年他们二人都会来往，今年这么些天了，也不见他登门。

宋繁礼姜珍更不会去找了，想也不用想，他必定是和陆芮待在一块，她不想去找这个晦气。

谈来谈去，姜文韬最后给她转了一笔钱，让她白天都要出去逛逛，不要成天待在家中，等到周末，他们一家人就去远一点的地方玩，权当散心。

这日姜珍早早地睡下了，暖空气弥漫在房间内，窗户外的排风口处的水珠一滴一滴往下落，打到窗台上，发出清亮的响声。

白天拉开窗帘一看，外面白雪皑皑，昨日往下滴的水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根又细又尖的透明冰柱。

一口气哈在窗户上，变成一团白雾，姜珍重新拉上了窗帘。

穿上厚厚的棉衣，姜珍深一脚浅一脚踏入茫茫乌雪，回头看时，后面留下了一串清晰可见的脚印。

有她爸给的零花钱，她打算出去逛逛，给封玲打电话时，电话那头的人正在烤火，听到邀请，很快就答应了。

他们约在了文庙周围，在那附近还有不少可以逛的地方。

封玲不是一个人过来的，和她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个男生，是上次在仙女湖见过的仲棱枫。

姜珍微皱眉头，很快舒展开来，封玲歉意道：“刚才这小子听说我要出去，硬是也要跟来。”

“啥意思？”姜珍惊讶与这两人怎么这么熟了。

“我们俩住在一个小区，你刚才给我打电话时，他就在旁边。”封玲解释。

姜珍表示知道了，外面实在太冷了，姜珍止不住地搓手跺脚，“这里的文庙香火旺，说不定灵，我们去拜拜。”

封玲没有异议，点头同意，仲棱枫本来就是跟过来的，去哪里玩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