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杨蔓萌就又去了林苏梓家。

她是到了楼下才发的消息,主要是为了打个措手不及,让对方来不及仔细思考该如何要价,才能让己方利益最大化。

虽然颜夏清说是不差钱儿,但杨蔓萌已经习惯了给计划里省钱,即使现在付钱的改换成清涟集团,她的思路也不会立刻转个180度。

而林苏梓接到她的电话,语气中可以听出来明显很惊讶:“你到哪儿——到楼下了?我还没——你吃午饭了吗?”

杨蔓萌倒是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她原本是打算速战速决回去再吃饭的:“没有。”

“那我给你做点儿——呃,点个外卖吧。”林苏梓说到一半儿就改口了,大概是因为确实不会做饭。

“你先开门禁吧。”杨蔓萌有些无奈地说了一句。

门禁通话里传来了几声“好的”,同时弹开了电磁锁。

杨蔓萌进了单元门,坐电梯上了楼。这次来到林苏梓家,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他来不及收拾准备的,然而室内的状态竟然看上去相当整洁,和第一次来的时候大不相同。

感觉有些违和。杨蔓萌扫视了一圈儿,发现卧室的门口立着两个颇大的行李箱。

“你要出远门儿么?”杨蔓萌直接问道。

“不是。”林苏梓有点局促地解释道,“这房子的租期快到了,我打算搬回学校宿舍去。”

原来这房子不是他买的。确实这才合理,即使是郊区的老破小,也不是一个在校大学生随便就能买得起的。毕竟即使是贷款,银行大约也不会借很多钱给学生吧。

而杨蔓萌理解他为什么会出来租房住。虽然跟卢羽莲那种老天喂饭的演技没法比,但林苏梓也算是表演系学生里混得很好的了,还没上两年本科就能接到魏信道那种级别的导演拍的戏,而且还是演名义上的男主角。这样的成功,已经足以让他跟学校里的其他人拉开差距了。当然对于一个刚进入行业年轻人而言,第一次取得优越的成绩,沾沾自喜一下儿也实属正常。

“这房子——还可以。虽然离市区是远了点儿。”杨蔓萌试图斟酌了用词,然而还是直言道,“怎么不继续住,没钱了么?”

说到经济问题,林苏梓天生精致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窘迫:“也不是……只是觉得这儿性价比不高。”

“你要是需要,我可以给你介绍性价比高的地方。”杨蔓萌客套了两句,“市区很多大学的家属楼都有空房,肯定有离你们学校近的。”

林苏梓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忍受了十几秒的沉默才小声承认道:“确实、确实是没钱了。”

杨蔓萌有些意外,他不应该刚拿到魏信道给的片酬么?虽然跟那些年轻演员趋之若鹜的偶像剧相比肯定是不多,但肯定也不至于连老破小的房租都付不起。

她不由得怀疑,这小子该不会是有什么不良嗜好,刚到手的片酬没过一个月就花光了吧?

不过既然颜夏清是准备好了让她给林苏梓作为精神补偿的钱,正好可以帮他填上这个窟窿。杨蔓萌觉得这样也行,反正她把钱给到了,林苏梓拿这钱去干什么,她倒也管不着。

“把你卡号发给我,我给你打点儿钱,交房租应该绰绰有余。”杨蔓萌平淡地说。

林苏梓抬起脸看向她,眼睛明显地睁大了。

为了避免他误会,杨蔓萌补充解释道:“这是给你的医药费。早期的人流虽然通常没什么问题,但也需要休息,在外面租房住一段时间也好。要是用不着的话,这钱你拿去干别的也无所谓。”

“人流……”林苏梓怔怔地看着她,似乎要说什么,却似乎又没说出来。

“小手术而已——我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确实只是小手术。”杨蔓萌摆了摆手,“咱们讲科学,男的早期流产比女的容易得多,因为这套设备本来就不太适合怀孕。无非是流产之后容易导致不孕罢了,但是你本来也没必要非得自己怀孕,是不是?”

说这话不是因为杨蔓萌自己刻薄,而是社会意识形态本来就这样儿。

正是因为大部分人都觉得怀孕不是男人该做的事儿,医院在处理男性流产的措施上也相对更为激进。基本上但凡是有一点儿称得上合理的理由就会积极进行人工流产,甚至为了恢复快,直接摘除器官的案例也不在少数——就像十几二十年前还存在的,因为扁桃体发炎就摘除扁桃体一样。

因此,听到杨蔓萌这么说,林苏梓也无法再反驳一个字。

他只是沉默了良久,才又小声说道:“一定要流么?这毕竟是一个活着的生命——”

“你吃的每一粒儿米都是一棵水稻的孩子。”杨蔓萌直白地说,“面条儿就更残忍了,得把小麦的后代挫骨扬灰再搓到一起。”

林苏梓的脸色都白了:“你别说得这么可怕……”

“我没有别的意思。”杨蔓萌称得上语重心长地劝他道,“而且拖得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