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如果靠真诚协商得出解决方案,兼顾双方的自由意愿是最好的选择。但显而易见的是,纪先生会挑这个大家都在的时候来找王博士,就是因为纪红月没办法和任劭农达成共识。

纪先生也知道这一点,不得不换了一种语气:“嫣霞,你也知道,既然是那个孩子故意策划的,红月去跟他谈也谈不出什么结果呀。这毕竟是人生大事,让孩子们自己决定还是太轻率了。”

他这又端出家长的身份,让王博士一时间不好回答。

杨蔓萌也觉得这多少有点强求了,毕竟王博士也只是纪红月的生物学母亲而已。从法律上讲,她也没权利管着纪红月。

不过纪先生并没有明说生物学上的亲缘关系。非得解释的话,这也算是提醒王博士,至少她还是纪红月的研究生导师。

王博士推了推眼镜,无奈地反问:“纪红月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这也是她自己的个人问题,那难道我还能替她解决了不成?”

“我也没说让你替她解决。”纪先生却说道,“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可以帮红月去跟那孩子谈谈。毕竟那孩子也是你们医学院的,是吧?”

不提还好,一提到学校的事儿,杨蔓萌不禁觉得这要谨慎处理。

如果纪红月和任劭农是两个医大的普通研究生和技术军官那还好说,可以在组织内部解决,但纪红月却还是超感计划的技术员。王博士从规则上确实可以通过超感计划给医大施压,然而这未免就有点儿欺负人的意思了。

超感计划和军方关系密切,可以说除了真正上前线的侦察员之外,其余大部分负责研发和维护岗位的超感计划成员都有军籍。然而如果把这种关系当成一种特权,固然可以解决一时的问题,但也会对超感计划与医大的关系埋下隐患。

不过这个时候还轮不到杨蔓萌说话,周博士又塞给她一盒切好的芒果:“这次在医大门口买的芒果挺不错,不酸也不太甜,还有芒果味儿。”

“医大门口不是不让摆摊儿吗?”杨蔓萌拿牙签叉了一块吃。

“哎呀,安保问题又不归我们管。”周博士摘了削荸荠时戴的塑料手套,从无纺布袋子里掏出来一包湿纸巾,“来擦擦手。”

王博士正考虑着纪红月的事情,却看见旁边周知勤带着三个孩子一边吃水果一边看戏,整一个野餐来了。她不禁在心里吐槽,老周还真就是啥用没有,整天就知道在那儿乐呵。

没办法,王博士只好先避重就轻地解释道:“你闺女上的是临床医学院,而那个小子是基础医学院的,这本来就不是同一个学院。”

“这有什么关系?”纪先生不是那么容易被她忽悠的,“就算不是一个院系,你好歹也是临床医学院的院长,在别的什么院的学生面前也是有威信的吧。况且你们这两个学院不也有很多重叠的活动么,你要跟那个孩子的首长联系联系,不也应该能有点儿作用?”

王博士有点不高兴地打断他道:“你这说的是啥呀?合着你的意思是让我以院长的身份,去约谈威胁一个学生?还想找人家首长呢,这叫以权谋私,是个人都不能干这事儿。”

纪先生也意识到,这种出了事儿就找对方首长的逻辑很有问题,他家宝贝女儿的亲妈最忌讳的就是拿级别压人。但是作为家长,总不能看着女儿吃亏吧:“那就算你不是作为学院的院长,单纯作为红月的导师,去找另外一个当事人谈谈也不行吗?”

王博士无奈地看着他,想要说什么却没能开口。

倒是周博士此时终于说话了:“纪哥啊,你可别为难老王了,她这个身份很敏感。如果她不是医大的老师,去找那孩子谈话就纯粹是个人行为,但问题就在于,老王跟那个孩子是有师生和上下级关系。如果她去找那个男孩儿谈话,那孩子不答应还好,要是答应了就很难证明完全没有受到来自上级的胁迫。”

纪先生转头看向周博士,他这位连襟兄弟还是比王嫣霞更像个正常人的。至少周知勤在他女儿面前是个正常父亲的样子,不像红月的亲妈那样,把那两个男孩子训得像两个机器人。

因此同样的话,从王嫣霞嘴里说出来多少会显得有点不近人情,但如果周知勤也这么说,估计就是因为事实如此了。

“那红月怎么办啊?”纪先生也是没办法了,“她是真不想跟那个男孩儿结婚,但是非要让人家打掉孩子不是更造孽么?”

杨蔓萌是不太理解这个二选一的逻辑,她不由自主地跟高麒、万生辉以眼神询问,显然那两个也不明白这事儿为什么还能争执起来。

不过当有别人在场的时候,高麒和万生辉是不敢直接插话的,还是杨蔓萌有点小心翼翼地说:“那个,纪叔叔,就算红月不结婚,也不意味着就得让任劭农做人流吧?虽然说那孙——咳,那个任劭农搞出这事儿就是为了逼迫红月和他结婚,但这个逻辑应该不能反过来,不是说红月不跟他结婚会导致那个孩子被打掉呀。”

她说的很正确,只是事实上纪先生和王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