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熟(1 / 2)

农机小娘子 岸泊 1009 字 2023-05-27

第二日,按理是荆燕计划大棚竣工的日子。

她起了个大早,从溪边挑了水来,将前些日子被她用得生钝的砍刀和锯子,就着流水,在磨刀石上又简单打磨了一遍,准备开始今天的工作。

竹料砍完了,要劈成骨架所需大小一致的竹条,也是一个大工程。偏偏她前几天砍得用力过猛,现在只要握着刀,手里就发软打颤,继而生汗滑柄。

她只得用了老人们的法子,撕了一条布条裹缠好手心,增加摩擦,方才勉强能继续。

然而她把木料换成竹料,虽说就地用材方便了,但却也忽视了一点,青竹表面光滑,竹节粗大,相比一般的木料,下刀的过程中更易有偏差,劈不匀。

荆燕连试了几根,要么偏粗,不易弯折,要么偏细,轻轻一掰就脆裂。

手工活还真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简单,她长叹一口气,可惜自己穿越来带的是农机,在这件事上真是毫无用武之地,只能靠她自己生生拼出来。

计划赶不上,菘菜最好的播种时机就错了,接下来两月动辄狂风暴雨,要是她种晚了,就得眼着自己辛苦得来的种子就这么被糟蹋在田里,这怎么行?

必须得加快速度。

她心下一慌,就出了纰漏。

一只手刚摆正一截竹料,还没抬起来,另一只手里的刀就挥过来了,堪堪砸在了她食指的骨节上。

“啊呀!”

她惊得喊了起来,那一刻其实未必能感到有多疼,却是她心底里下意识的恐惧。

谁都指望不上的,只能靠自己。可现在她的手伤了,她的大棚、菘菜和她的种田大业可怎么好?

她一时气闷,丢下了手里的刀,坐在了地上,满头都是心思。

然而下一刻,她听见刀背与地上土石细索摩擦的声音,有人把刀捡起来了。

她没回头,只当是弟弟来安慰她,可年纪尚小的弟弟如何知道,这时候她最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实实在在的援手。

“阿宝,放下刀,”荆燕心中郁结馁气,语气也生硬了些,“不用你插手了,这个忙你帮不上的。”

背后之人的动作却依然未停,她听到竹料滚落在地,愈加不快,放声制止道:“阿宝——!”

“嗳!二姐!”

阿宝的声音居然是从屋里远远传过来的。

不是阿宝?

荆燕猛的回头,只见多日不见下榻的冰块脸丧神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她身后,把她的刀握在手里。

四目相对,他微微挑了挑眉毛。

“刀不是这么用的。”

丧神的声音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阴郁,反倒像流水潺潺,还带着清晨的一丝喑哑。

荆燕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见丧神把短放在手中极熟稔地掂了一掂,快速抓握住。

“看好我的动作。”

他长而粗大的骨节有力地覆住刀柄,手背上的青筋隐隐贲现。

“你那样拿,迟早要断你几根指头。”

话说得相当不留情面,这个才像是丧神的风格。

荆燕拍拍身下的土尘,从地里起身,反倒没生气,她抬首,认真地盯着对方缓缓道:“好,我学。”

她伸出还有血丝渗出的手,示意要从他手里接过刀。

然而丧神却瞥了她一眼,干脆道:“今日不必。”

随后自己背过身去,挥起臂膀,狠力一劈,碎竹片在空中四散开来,地上的,是完好的两半竹条。

“你干得没我快。”

听到这话,荆燕轻笑了一声。真是奇怪,这个逃兵句句话说得毫不客气,直戳人肺,放在平时,自己肯定多少也要与他回呛几个回合,但今日,她非但不生气,心里本来郁结的心思,竟在他一言一语里渐渐消散了。

她觉察到了这个人身上奇异的一处性情,丧神,好像没那么丧。

她去水桶边,将刚被砍破的手指在清水中好好冲洗过,缠上干净布条,简单包扎过,又回到丧神身边,站在一旁,看着他娴熟地手起刀落,一根根青竹很快变成了她急需的大棚骨架。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位候选帮工呢。

“叫我荆二,“她换了个问法,带着探究开口道,”我该称你作什么?”

丧神只管盯着手里的活,半天才接话,但也没回答她,“哪个荆?”

她一时没想起来找哪个词,见自己从溪边挑来的水,便回道:“荆溪的荆,你从北边来,应是见过它的。”

说罢,自己咬了下舌头,不妙,这下说漏嘴了。

荆溪在长安城附近,长安正是天骁军过去长驻之地,她怎么能把知道他是天骁军的出身说出来,要是他为了自保,跑了怎么办?

就在她暗暗自悔时,丧神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荆燕还能看见他握着的刀尖微微颤动着,他垂下手,